,但受此对待的马鲁克以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跟在管家后头。戈达勋爵愣愣地目送他们离开后,再度面向男人。
“那么,你是哪位?”
男人轻轻点头打招呼。
“您好,幸会。我自日本远道而来,乃是‘鸟笼使者’真打津轻。虽然姓真打,但我是个能力敬陪末座没有价值的男人,希望您能记得我。”1
“好、好的……我是尚•度舍•戈达。请多指教。”
一面想着“末座是什么呢”,戈达勋爵一面握住朝他伸来的男人的手。由于对方以右手持鸟笼,握手便成了左手。
真打津轻,是个二十来岁、不超过二十五岁的纤瘦美男子。不晓得是什么背景,头发和眉毛的颜色黯淡泛着青色,从细长眼角窥视,湿润的眼眸也是一样的青色。看起来实在不像东洋人。脸颊左侧,有条形状像是刺穿左眼的纵向细长的线状刺青,也是青色的。神奇的刺青线似乎从下颚延续到身体,也能推测领口可见的脖子一带有那道刺青。嘴角虽然微笑着,不过第一次见面的怪异男人露出笑容,反而只让人觉得是激起不安的表情。
穿着的服装也格外可疑。穿旧的群青色彻斯特大衣,以让人觉得应该是特意挑选的不协调补丁四处缝补。大衣底下的衬衫也皱巴巴的,没有领带一类的物品。双手戴着的手套虽是浅灰,连这也可能只是原本白色的手套脏了以后的模样。最可疑的是右手提着的鸟笼。或许,应该是说无庸置疑,这就是他之所以是“鸟笼使者”的原因,可是说起来为何要随身携带这样的物品?难道原来他是个和那如猫的嘴角并不相称的重度爱鸟人士吗?鸟笼和提灯一样都是顶部套上一个圈状物的构造,带皱褶的白蕾丝罩子覆盖整个鸟笼,只有提把从镂空处伸出来,看不见内容物。整体给人阴沉印象的男人,那滑顺的蕾丝是全身上下唯一的廉洁。
“既然您是真打先生,那么专门处理和怪物相关案件的侦探就是您啰?”
“是的。不过我的身份只是徒弟,专心从事实际侦探工作的是师父。”
“我不记得我有收徒弟,津轻。你就是一般的助手。”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声音。
津轻非常普通地回嘴了一句“我就是很像徒弟呀”。戈达勋爵知道并不是自己幻听。虽环顾大厅,却无其他人影。那么,尽管看来不像说过话的样子,但应该就是在男人背后那位态度低调的女仆所说的。
假如真打津轻是笑咪咪过了头,这位女人就是完全相反。年轻还是差不多二十来岁。匀称的小脸上全无显露表情,鲍伯头的浏海也是剪得整整齐齐。发箍到围裙,黑色长洋装到低跟靴子,简直是英国女仆的化身,为何助手称为“师父”的侦探要穿着这样的服装,而且甘于自己搬运行李,戈达勋爵完全不懂。背上背着以布包裹的长型物品也令人在意。该不会是枪或弓吧?
“呃,那位是鸦夜•轮堂小姐吗?”
“没错。我是轮堂鸦夜,请多指教。”
她回以爽快的声音,但双手紧握着行李箱的提把,这次甚至连握手都办不到。不,若只有手还算好,令人惊讶的是她连嘴唇也是丝毫未动。是所谓的腹语术吗?但是这又不是街头表演,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说话?还是说东洋的女性都是这样说话的?
“怎么了吗?”让津轻这么一问,戈达勋爵回以尴尬的笑容。
“啊,没事……我对东洋的名字不是很了解。没想到原来是位小姐。”
“原来如此,确实很难分辨得清楚呢。因为不管怎么样师父就是没胸部。”
“津轻?你说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对不起。”
“不过刚刚的还满有趣的。”
“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
两人以戏谑的态度相视而笑。即使如此,女仆仍旧面无表情。至于戈达勋爵,只能皱着眉头望着她。这个人,有那么没胸部吗?确实很难说是丰满的体型就是了……
“总之,我虽然是这样的身体,但在工作方面毫无问题都能妥善处理,还请您放心。杀害夫人的凶手,我一定会找出来。”
“啊,嗯,说得也是。麻烦两位了。”
突然听到严肃的话语,戈达勋爵的心找回了原本的沉重。步调差点乱了。
“那么,可以请您立刻带我们去案发现场吗?您应该无法在白天活动吧?那么早点开始搜查比较好。”
“好……不过,在那之前先搬两位的行李吧。我马上找佣人来。”
“不用客气。我会让静句搬。”
“静句?”
这时,女仆装女人首度有了动作。
在挺直腰杆子的情况下不发出声音,唯有浏海和裙子微微晃动滑向侧边,只对碰巧回来的阿尔弗雷特问了一句:“可以麻烦带我去房间吗?”那声音果然如外表一样美丽,但是冰冷的态度,成熟且平静——和刚才听见的宛若少女的声音,简直悬殊差异。
“啊,等一下啦静句小姐,你忘了我的行李。”
“请你自己搬。”
“你、你太冷淡了,而且无情……”
“静句,也帮忙搬津轻的。”
“遵命,鸦夜小姐。”
一听到少女的命令,女仆的态度为之一变,拿起放在地板上的另一个行李箱。接受管家带路,消失在大厅深处。她经过身旁时,戈达勋爵有种像是接近银的时候的刺痛麻痹感。接着回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