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上几百万扇反光的窗户,宛如在安抚逝去的生命。
“嗯,全部都会明白清楚地转告给哥哥的。”
这句话里的违和感让她打了个寒战,她看向朋友。蕾切尔把扭曲的哭泣表情沉入了微笑中。只有涌出的泪花,流淌在高贵的脸庞上。
“爱丽丝。你今后要去很远的地方吧。”
“是的”
她们再也没有说话,爱丽丝与蕾切尔互相看着对方。她准备接受留学邀请的事情,本来打算等真美安定下来再说的,却被轻而易举的识破了。
大小姐被眼泪打湿的脸孔上闪耀着自豪感,她提高声音说。
“去看看广阔的世界吧。这是我还有哥哥做不到的事情。
去学习智慧,磨砺见识吧。如果世界变得与你眼中那样的温情了,那么死去的大家也会得到补偿了吧!“
接着蕾切尔留下开朗的微笑,一转身,精神抖擞的走向拉威尔家的府邸,走向慈母方舟的山脚下。
古老石材的黑色也好,新造马路的白色墙壁也好一切都晃动着溶化在金色的黄昏里。
——纽普兰兹威克圣殿的钟声响起。
两下、三下、四下、五下……钟声一直传递到神经的最柔软处,心里变得热乎乎的。
被夺去了重要的东西的市民们,纷纷停止喧闹,开始默默祈祷。为了没能看见今天夕阳的人们,爱丽丝也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祝愿所有幸存下来的人们和死去的人们都能变得幸福快乐。
Freda
“空调再开大一点就好了。”
弗莉达等待了两小时,终于通过了宇宙港的出国海关。她用“特定控制终端”操控着自行行李箱,行走在回廊里。透明墙壁外面的夜景,就好像是一条人造星星汇成的银河。因为有好事儿的人用世代宇宙船的电源点亮了“倾斜都市”里的路灯。来往的说话声与脚步声让播音员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处在上千人的人流中,让她不可思议的有一种怀念感觉,觉得里面有几张认识的脸孔。
打那之后,已过了两周,今夜的爱克帕特还持续着欢庆宴会。
海盗的战舰被蕾切伊娜的宙军逼离了城市上空,然后撤退了。可能是负隅顽抗直到失去战力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的关系吧。
人们在宴会上追悼逝者,或者喝醉了酒互相谈论那时候的情形。
死亡人数有七千零九十九人,受伤人数有四千七百八十八人。下落不明者有三千一百五十人。海盗掠走的东西没多少,破坏掉的倒是很多。由于他们把议员会馆啊、国会啊、全省厅之类的建筑彻底的毁成了废墟山瓦砾堆,行政机能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为了恢复停顿的业务,宙港里头挤作一团,乱哄哄的。再过一个月,加上涌至此地的外星球新闻团体,这里肯定会拥挤到要命吧。
在没有自动步道的回廊上,大家都注目着这番夜景。只有这次,弗莉达也钉在了原地。这座横卧于黑暗中城市,被数不清的人们刻上了喜爱与生活过的证据。不属于天空的数百万盏灯光,如同妆点城市的宝石一样闪闪烁烁。
与九十天前,刚到这里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蕾切尔代替兄长,一边做着学生一边开始了政治生涯。领导人所剩无几的蕾切伊娜对拉威尔家的大小姐寄予厚望。直美则决心继承父亲的店铺,开始帮忙面包店的工作。
据“约翰逊”的消息,马克·希拉卡乌忙于调查海盗占领期间的犯罪情况调查,还没有回到星际警察的工作岗位上。虽然多亏与组织有关系的警官不在少数,所以出国手续办得很顺利,但是预感不久就会再遇上他的。
“对不起!我迟到了。”
爱丽丝挤过闷热拥挤的人堆,走近了。
她抬起头,问心无愧的脸庞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微笑。还有那双稍稍变得更坚强的眼眸。
“没关系,我也刚刚到。”
于是弗莉达迈上了没有回头路可走的道路。她背叛了自己所属的犯罪组织,作为一个特工也等于背叛了自己的祖国。这个挑战简直太疯狂,但并不虚无。那是一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感受不到的,既是某种迎来改变的预感,也有一种自己是为此而生的厚重的充实感。
如此确信后的她,得到的不是喜悦之情而是一种魂灵剥离脱落了一半的失落感。自从来到这个星球后,这股最为剧烈的情感波涛,就要化成眼泪奔涌出来了。因为她刚刚才意识到,自己所失去价值。那就是她的忠诚心,虽然被徒劳感和黑暗前途消磨着,但仅仅由于一个命令就能令她来到这个连救援都等不到的偏僻地方。那是曾经在贫瘠荒芜的“弗莉达的世界”里闪闪发亮的宝物,而她却背弃了它,将它丢进了臭烘烘的下水沟里。弗莉达和西蒙一样,是个背叛者。她知道那个雨夜里,她所击穿的理想家的心脏,也是这样子冰冷地颤抖。
她原本是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星球的。可是眼下真要回去的时候,故乡的同胞们和伙伴们统统被她舍弃掉了,成了一个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
花园中的少女看到了她的表情后,笑了。
“啊。这个表情,你又在想‘我是孤身一人’之类的事情了吧。”
“…不是啊。”
“不用害羞啦。你呀,变得坦诚一点嘛。今后我们一直都会在一起的,遮遮掩掩的多难受。”
被她看穿后的欢喜之情,变成了同等分量的痛苦。那张快乐的脸,令罪恶感犹如阵阵针刺,扎向她的心。
弗莉达知道背叛者的下场。被她杀死的西蒙,是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