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她流着眼泪,抬起头朝着天空举起拳头。
“海盗们,给我一个不剩死个干净!永无葬身之地,徘徊在宇宙里吧!”
她拖着应该马上入院治疗的病体,趴在窗台上,用膝盖支撑着身子。满是皱纹的衰老眼睛通红通红的流着眼泪。
“受报应去吧!就算有人会忘掉,我可绝对不会忘记的!!”
她看都不看一眼路上的欢庆,冲着遥远的海盗船不断的唾沫横飞着,用沙哑的嗓子持续的叫喊着。
刚过正午,世代宇宙船的影子落到圣堂前的广场上的时候,战场就那样子转变成了胜利的祝贺会。
被禁闭在室内的人们,欢呼着涌向街头。
一扇扇窗户里,抛洒出白纸片什么的,飘舞在半空中。
气垫浮游式战车憋屈地行驶于狭窄的道路中。动弹不得的装甲车中,穿着野战服的年轻人探出身来,立刻被从恐怖和屈辱中解放出来的姑娘们团团围住,遭到了她们的猛烈的亲吻责难。
窗户里挥舞着用手绢画成的国旗。
这片景象,看上去是新时代的来临。街上的人们,谁的脸上都闪耀着希望。
可是,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也不可能将之遗忘。
经历过这一刻的他们,将来对年轻人说“结果,从那以后就好起来了。”的时候,都会觉得心中隐隐作痛的吧。
迄今为止牢牢关闭的窗户,都开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金属箔片之类闪闪发亮的东西被无节操的抛洒着,就好像是风儿在闪烁一般。
阴影里的马路上,一片欢喜载歌载舞。一周之后回到新市街里的女学生真美·霍普金斯被这股热情给压倒了,呆呆然地看着正在发生改变的爱克帕特。
街道埋没于胜利的欢呼声与喜悦的眼泪中。人们打开房门,跑出屋外,拥抱自己的邻居分享平安无事的喜悦。女人们扑入男人们的怀里,男人们则抱起她们一圈又一圈的旋转好像在跳舞。
“把街上全有的钟都敲响,这样就能叫醒天上家伙们!我们的歌声他们也能听得到了吧,”
眼睛湿润的罗伯特出声道。
大概是为了找一个释放激动之情的地方,年轻人呀少年们啊,争先恐后的跑向教会。直美心想父亲是否真的能听见呢。但她觉得此时此刻,他肯定正在守护着她们。
能出生在这颗与繁华无缘的乡下星球上,真是太好了。
那些走过黑暗地下道的志愿者们都跑回了自己的家。因为他们都有等待着自己回家的人。
一条条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挤满了人。
“直美!这里!看这里。”
“……知道啦。真是的,带着照相机就好了。之后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直美用拳头使劲揉去了涌出眼睛的泪水。眼睛通红的她又再一次投入庞大的欢声笑语中。
“……真是的,什么人口过少化。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嘛。”
这样下去,故乡爱克帕特将失去自己的荣耀,有一个男人曾经这样认为。
但是,那个男人却没有给与自己共生的同胞们带去荣耀。
如果他曾经被城里的人们所信任的话,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历史会向谁微笑呢。
Ernst
绘出舒缓曲线的夕阳下,靠近圣殿的坡道上,罗列着好像能将蕾切伊娜的历史一览无遗的古迹。坡道的尽头伫立着英雄伊万·郁佳的墓地。
眼下,各条道路上,都回转着随时都会绽开的活力漩涡。但是只有这个被欢庆大会完全给遗忘掉的祭坛,与喜悦欢乐无缘。所以慈善家艾路恩斯特·鲁撒乔为这里献上了鲜花。
“你说过你很尊敬他的呢。”
艾路恩斯特对着浮现于眼前的某个理想家的侧脸说道。只要对这个城市的历史多了解一下,就能知道西蒙同海盗的关系,其实没有什么忌讳。地下道里的第二天,在那里发现的大量的尸体。埋藏起它们的正是造成新市街出现的中心人物,海盗。因为他爬上了显赫的地位,为了要处理掉编不出死亡理由的尸体。因为他被海盗们盲目的信任着,所以把这些逮捕就能立刻判死刑的犯罪者赶上地面,从背后射杀。他就是和解派里唯一一个身世不明,被当成英雄的叛徒伊万·郁佳。
“西蒙。你比自己想象中更浪漫啊。”
他为了整理自己的思绪,出口说道。本来他应该出手阻止那个男人走向毁灭的。包括西蒙的预谋在内,他比谁都知道的多得多。巨大的企业“鲁撒乔”的警备部门的业务包含了情报活动,艾路恩斯本人也是那里的顾问之一。知道他这层身份的人,结果只有一次也没有对他把枪相向的弗莉达了吧。
“我要离开这个星球了,因为有想要调查的事情。”
他恋恋不舍地环视风景。从这个祭坛的门口回头看的话,可以看到在赤红色的夕阳照耀下的爱克帕特。这座坡道和高楼组成的城市里,活性石材砌成的墙壁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您打算带爱丽丝大人一起走吗?”
耳边响起忠诚的警卫班长的声音。装备了光学迷彩,不见身影的护卫们,他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气息。
“不。我这是要逃跑呢。我这样的人才担负不起她呢。”
慈善家摇了摇头。
“绝对只有伟大的人才能带得了她的。她以后一定会成为最糟糕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