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只、有。我!知?道

>   阿冢像往常一样笑着说:“这家伙可真过分。”头上冒出一个句号。这意味着他彻底接受了三木。

  走进冷气十足的LL教室,我和阿冢分道扬镳,回到按照序号排位的座位上。

  在LL教室里,每桌坐两个人,桌子中间有一个显示器,同桌的人一起用这个显示器看英文教材。

  英语课上,大家一如既往地用英语打完招呼,然后和老师对话。今天,为了练习听力,我们每两人一桌看电影。在人数是偶数的班级,两人一桌刚刚好。而为了看清楚屏幕,两人之间距离不得不无限近似于零,这让我很害羞。像我这么内向的人,光是这点事情就忍不住退缩。但今天没关系,我可以独占屏幕。因为最近我的同桌不在。

  我们班上也有所谓的旷课生。同桌的宫里从黄金周第一天起,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过学校。我们班里没有欺负同学或者拉帮结派的事情,所以也想不到什么明显的理由。但毕竟宫里同学比我还要性格内向,她的兴趣爱好是整理手边的东西,淑女到了极致。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迈人高二的第一个月,作为同桌的我,甚至时不时担心她失踪的原因在我,但无从考据。有蛛丝马迹的话,或许能通过阿冢拜托别人问一下,但我也没什么头绪,隐隐倒吸了一口寒气。我怀疑她讨厌我,因为两个月前我的某句话。

  我和除了三木以外的女生,偶尔能聊上两句,所以和宫里关系还算不错。既然如此,我或许该关心一下她不来学校的原因,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但我这样的人就是对自己真正在意的事情无法行动。无关紧要的事情还好,关键的事情怎么也问不出口。

  在这点上,三木同学就厉害多了。高一刚进学校,她就对喜欢的学长采取了猛烈进攻,由此一举成名。用的洗发水也好,穿的球鞋也好,全部进行过事前调查,配合学长的品位。结果学长被吓到,此事也无疾而终,这种一个劲儿往前冲的势头,我也想分到一点儿。但还是算了。我不能去瓜分三木同学的魅力。

  “所以说,倒是把你对女孩穷追猛打的勇气分给我点呀,阿冢。”

  ““所以说’,所以你在接着什么说?”

  我喜欢三木这回事难以启齿,过去从未告诉阿冢。将来也并不打算和他说。

  “不是,我是想说宫里这样下去学分岂不是很危险?”

  “这跟把我对女孩穷追猛打的勇气分给你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追谁!宫里啊,的确很危险啊。不管怎样能和我们一起毕业就好咯。”

  我就是喜欢阿冢这种直截了当的性格。上完英语和生物课,吃完午饭后的午休时间,我们平躺在冷气充足又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的地板上,仰望着天花板。

  “但是硬把不来的人拖来学校,的确很困难。是场苦战。社团活动也是,想要说服那些不来参加的人几乎不可能。结果最后他们差不多都被辞退了。”

  “啊,这样啊。”

  “但演变成这样很不甘心啊,无论是社团成员还是班上的同学,如果有什么困难和我们商量不就好了,看来我无法成为别人愿意信任或者倾诉的对象,什么也做不了,感觉真丢人。”

  “…….”

  这,就是当事者意识上的积极性。三木和阿家的共同点,是阿冢性格中所谓能对人穷追猛打的部分。别人的事也好,自己的事也罢,全都一视同仁地报以强烈的感情,并且行动。我如果有一丁点儿这样的感情也好。但没有。我只能看着天花板,回了一句“是哦。”

  “大嫁,你们在干吗?”

  音乐教室里,从脚边传来同班同学叫我名字的声音。阿冢用他那令人羡慕的腹肌力量立起身子回应,“哦哦,小呆”。听到这个名字,我知道是谁了。我也用手臂支起身子,听他们两人愉快地聊天。

  聊天结束后,阿冢站起来,低头看着我用脚使劲立起身子。“莫非你是想对宫里展开猛烈追求,所以让我分勇气给你?我可没这么干过。”

  阿冢的头上浮现出一个问号。他是对感情坦诚的人,言行和标点符号也相一致。

  “没这回事。对逃避的人追击,只会适得其反。”

  “话是这么说,嗯,不过你的话,还是和宫里维持现状比较好吧。对宫里来说,同桌是你这样的性格,说不定是件好事。人有各自要扮演的角色,拿‘北风和太阳’的寓言打比方的话,你应该是太阳的角色。”

  阿冢并非在开玩笑,他头上的符号已经告诉我了一切。他一边笑着说“我可不是北风哦”,一边捶了一下我的后背。他力气不小,我觉得有些痛。但看在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的分上,我原谅了他。

  今天,我的生活也被班里这两个太阳照亮。然而对宫里同学来说,或许身边没有这样的存在。

  这是我曾经的想法。那时这样想的我,其实对一切一无所知。

  遗憾的是,第二天宫里的事情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有更在意的人。因此在我眼中,身旁的空位不过是一道一如既往的风景。

  和三木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察觉到她的洗发水又变成了之前的香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说明,其实她并没有换洗发水,而是上次在哪里用了别的洗发水?但应该可以排除她在别的女性朋友家住过一晚的可能性,因为若是这样,她被人问起时不会说这是个秘密,头顶也不会冒出那样窃喜的感叹号。想到这里,我又陷人了莫名的低落之中。

  但我知道,即便如此,我也会随便给自己找一个理由,等时间抚平这道疑问带来的伤痕。然而在那一周后,她又有了特别的洗发水香气。与此同时,她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心情愉悦的感叹号。这下我能够断定,她的确和以往不同。

  若是再拓展我的联想,我能猜到她的洗发水应该是我们初中时流行过的Billien。记得学校里那些追赶时髦又受大家欢迎的同学都爱用。所有的一切仿佛告诉我,三木和男友郎才女貌。我再次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失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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