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分是不是被看穿了!?
上次不禁冷汗直流究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不,说不定已经超过千年不曾体验过了。
等等,别著急。虽然外观神似但现在的我返老还童了,摆明了是另一个人。这肯定只是她联想到与我之间的记忆罢了。正常来说人是不会返老还童的。
「啊……没有吧,听你的描述,我想只要你开口要求,你师父也会很乐意吧。」
「是这样喔?等到有机会返乡,我会开口试试看。」
解释……不,该说是辩护吧。当我开口说『只要你开口就好』,刚才亚莉耶塔的面无表情倏地转为笑容,并这么说道。
不过的确如此。仔细一想我至今从来不曾拥抱过亚莉耶塔。
亚莉耶塔仰慕我如父亲,我也视她如女儿般疼爱,缺乏表现亲爱的具体行动也许不够诚恳。有机会返乡时,再让她尽情撒娇吧。
我如此下定决心时,注意到我依旧搂著夏洛特。
「接下来要怎么办?先休息吧?」
亚莉耶塔似乎也并非真的生气。
她担心夏洛特的状况才拔腿跑向此处,这是事实吧。
「说的也是,就这样吧。夏洛特,可以放开我一下吗?」
虽然没有开口回应,但凭著感触明白她在我怀里微微点头。
我尽可能温柔地放开夏洛特后,和亚莉耶塔把尺寸恰当的石头用炼金术变成椅子。
该怎么应付啜泣的少女才好?亚莉耶塔似乎也和我一样,面对这场面而不知所措──
我们互看了一眼,耸了耸肩。
◆
「给两位带来麻烦了……」
在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
我和亚莉耶塔肩并著肩,坐在与好不容易终于停止啜泣的夏洛特的对面。
她的嗓音依旧哽咽,不时抽噎并颤抖,但是精神上已经镇定许多了。
但是我们目睹夏洛特的反应而难以轻率发言。
那模样异样柔弱,面对就连逞强都办不到的少女,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不用介意。那点程度算不上麻烦。」
「我也不在意。因为直接出手救了夏洛特同学的是老师。」
我们迷惘到最后,顶多只能老实接受她的致歉。
夏洛特对我们再度道歉。
……她这柔弱的态度很难应对,这样下去事态难有进展。
「不过,希望你能说明一下。对实战怀抱畏惧的心情,这点我还能理解。不过凭你的实力来看,害怕山羊头那种魔物就无异于害怕一只蚂蚁吧。我不觉得有那种必要。」
所以我决定单刀直入。
我不擅长修饰言词,就算绞尽脑汁,也说不出什么体贴的话。
「这……嗯,说的也是。既然都带给两位这么大的麻烦,我会一五一十解释……」
但是夏洛特稍微迷惘之后,顺从地开始解释理由。
这般反应出乎意料,我和亚莉耶塔互看一眼。
因为夏洛特开了口,我们便将视线转回她身上。
「就如你所说,我对实战害怕得不得了。尽管我很害怕,我还是大概知道对手的实力。如果是山羊头的魔物,我也知道只要拿出平常的实力就没问题。我明明知道……但我还是害怕得无法动弹。」
果然就和我想的一样。她其实明白敌我实力差异。
既然是优秀的魔术师,或者是当作将来的目标,在战斗时估量彼此实力是必要的能力。
若最终要有所成就,避免决定性的败北非常重要。
从这角度来看,胆小不完全是坏事。但前提是不能太过度──
「有什么理由吗?」
不过既然她能估量实力,我就更难想像那种害怕到无法动弹的恐惧。
那跟见到蚂蚁就害怕没两样。
夏洛特听了我的疑问,在短暂的迟疑后,回答道:
「……天生个性胆小也是个原因,我曾经一时疏忽而受过重伤。话虽如此,那也只是用治愈魔法就能连痕迹都不留的伤势──但是一回忆起当时的痛楚,我就是没办法『和敌人对峙』。」
她说出的答案是我设想的可能性中特别单纯的那类。
那就是痛楚。不过这类心理创伤愈是单纯,冲击力就愈强烈。
「唔嗯……原来如此。那的确不容易。」
「我也在努力想要克服。但是,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克服当时那股离死亡已近的感觉。」
「死亡啊。我也很怕死。比什么都害怕。」
「但是亚莉耶塔同学面对那么强大的魔物也能挺身战斗啊。我实在办不到……」
死亡。那是所有人都畏惧,或者曾经畏惧的事物。
唯独这一点无法改变。恐怖就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