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口无言。
说不出话。我甚至无法动嘴,由于冲击,我张着嘴愣在原地。全身的血液彷佛被抽干。弗利吉亚……攻打亚尼莫奈……?
「那也当然啰?因为我这女王的颜面扫地了。我会让亚尼莫奈王国寸草不留。」
她笑着来到好近的距离窥看我的脸。只是这样,我就浑身爬满恐惧,脸部痉挛。
「……你选哪边?犯错的是他们?还是……你呢?」
表情不像在询问。她肯定觉得怎么做都可以。她根本不在乎我是否有不当行为。她想要的,就只是能虐待眼前这些人的理由,或者侵略亚尼莫奈王国的理由。更糟糕的地方在……
亚尼莫奈王国赢不了弗利吉亚王国。
五年前,新兵联合演习的路上,亚尼莫奈王国和弗利吉亚王国彼此都蒙受严重损失。弗利吉亚王国失去了一批新兵和当时的骑士团长。而亚尼莫奈王国也失去了不少骑士。几周后,在搜索尾声终于从岩山发现尸体,我国的骑士无人生还。犯人也被埋在落石底下,完全不晓得责任在于亚尼莫奈王国、弗利吉亚王国,或是该算在没有直接关连的匪徒身上,两国之间关系发生龟裂。持续了一小段双方都不愿认错的胶着状态,没多久弗利吉亚王国骑士团就出兵攻打我国,以我国惨败收场。尽管他们失去了原本的骑士团长,但仍旧锐不可当,众多亚尼莫奈王国骑士战死,我国不得不举白旗投降。最后签下许多条约,总算换到恢复和平,不过弗利吉亚王国当时展现的强大武力,至今仍旧威震邻近各国。这次我和她缔结婚约,也是为了稳固同盟关系。然而……却因为我的过错。
「你选哪边……?」
她的脸靠近我的鼻尖。宛如裂开般的那张笑脸,让我无法移开视线。是我不好。是我应该被惩罚。明明没有人、没有人犯错……
「……呜……不是……我……!」
宛如身体撕裂般的痛楚传遍全身。心脏被捏碎般的疼痛,喉咙竭力发出颤抖的声音后变得好干燥。我想逃开她如人偶般睁大双眼的瞳仁,紧紧闭眼,用颤抖的嘴唇和痉挛的舌头向她吐出谎言。
被捉住、吊起的人民大喊:怎么会?不对,我是无辜的,里昂殿下。他们纷纷喊叫,挣扎般地挥动双脚,哭喊地发出惨叫。就像要盖过那些声音似的,啊哈哈哈!不端庄的尖笑声响彻了牢房。
「是啊!?你当然只能这么说呀!?」
她抱着肚子,抖动肩膀大笑,手中的鞭子都快掉下来了。她大笑了好一阵子后,缓缓抬起脸。
「啊啊……我好爱里昂。」
她嘴角高高扬起,再度以不像诉说爱意的表情朝着我笑,手中的鞭子丢到地上。她取下挂在墙上的剑,宛如刮伤地面般地拖着走。叽叽地一边用剑刮着地面,一步步走向被吊起来的那些人。每个人都吓到惊呼连连,淌着鲜血,处在胆怯之中,她独自笑个不停。
「对吧?是他们不好吧?」
金属的声音。锵锵,是重新握好剑的声音。
「那你要好好看清楚哟。他们被制裁的那一刻。」
她踩着犹如要去逛街游玩的兴奋脚步,朝向被吊起来的那些人走过去。怎么会?里昂殿下,第一王子殿下,请饶命,不对。他们又开口求饶。我很清楚……!!他们是无辜的……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再次刺穿鼓膜。她手中的剑沾满了鲜血,她前面失去一腿的男人身体痉挛,口吐白沫,翻了白眼。
「啊哈哈哈!居然能叫成这样?一个大男人还真没用。」
她打从心底愉快地笑了。剑尖刺入男人的伤口,嘲笑着要他还不准死。她没有给痛苦的男人继续补剑,而是走向被吊在男人身旁的女人。
「里昂。这个女人也是和你共度一晚的人之一呢!」
女人摇头。她浑身颤抖,没有出声的嘴唇拼命主张自己是无辜的。
「啊啊……人家好嫉妒。」
又是那道恍惚的声音。下一瞬间,女人那苗条身体被剑贯穿了。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当她拔起剑,大量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她没有理会因剧痛而惨叫的女人,又走到旁边被吊着的另一个女人面前。
「这个女人也一样呢。啊哈哈……人家好嫉妒。」
咕唰!!不断响起刺穿、搅动身体的声音和女人的惨叫声。按照顺序用剑对每一个人突刺、搅动、劈砍、切断、突刺、扭转、切开、掉落、切开、切开!!
无关乎男女的濒死惨叫声,血与肉的声音,和她的笑声混在一起,响个不停。即使我双手捂住耳朵,声音也传至鼓膜,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即使我想盖过声音而叫喊,也因恐惧而无法出声。人民,我祖国的人民,亚尼莫奈的国民,无辜的人民,在我眼前受到伤害,淌流鲜血。
他们没有过错,犯错的人明明是我!为什么要伤害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的缘故。
啊哈哈哈哈哈!!就像作恶梦般,她的笑声回响。室内充斥着铁锈味和难闻的恶臭,连呼吸都令人感到痛苦。
我想大叫。我有罪,快点制裁我。
喉咙深处疼痛不已,手脚发颤,头昏脑胀,无法站立,靠着墙壁。等我回神,牙齿拼命打颤,咸味的水滴从眼睛流入口中,我终于察觉因头晕而模糊的视野是自己眼泪流个不停。
好可怕、好可怕、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为什么是他们!!他们……
「啊啊……人家好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