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 - 落日篇 第九章 黯淡黄金狮子旗

两个月,最后以不起诉处分而被释放了,之后就音讯杳然。

  V

  尤里安日后一直无法忘记和银河帝国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正式会面时的情形。而他也没有必要刻意去忘记这件事。那是六月二十日下午的事,季节似乎和月历稍有出入,当天的天候有些许的薄云,穿着夏服可能会有一些寒意。尤里安穿着自由行星同盟军中尉的正式服装前去赴这个充满荣誉的约会。因为皇帝也会穿着军服见他吧?另一方面是因为已逝的杨威利也曾穿着军服和莱因哈特面对面谈话。

  莱因哈特在旅馆的中庭等着小他六岁的客人。榆树荫下放着白色的桌椅,尤里安在艾密尔的引导下来到了皇帝面前。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行了一个礼之后,莱因哈特以身体示意他坐下来。尤里安脱下黑扁帽,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听说你只有十九岁?”

  “是的,陛下。”

  “十九岁时,我还是高登巴姆王朝的上将。姓也还不是罗严克拉姆,当时还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和朋友两个人想要征服整个宇宙 ̄ ̄”

  “陛下已经实现这个愿望了。”

  “ ̄ ̄唔。”

  莱因哈特点点头,但是,那未必是一种自觉性的动作。倒像是他藉着点头的动作把自己拉回现实一样,他改变了话题。

  “第一次和你见面时,你说了大话。你说为了罗严克拉姆王朝,你要贡献良策。现在,我给你机会去证明你的豪语不是无所根据的。”

  “不,陛下,当我第一次和陛下见面时,我只是看着陛下,打从心底赞叹而已。”

  莱因哈特面露不解之色,尤里安于是做了说明。他说,在两年前曾在费沙拜见了皇帝坐在地上车内的样子。然而,要勉强莱因哈特记住这件事实在是太没道理,毕竟这件事只对尤里安有特殊的意义。艾密尔送来的咖啡香气形成了初夏的云霞飘散在他们两人之间。

  “那么,你调配了什么样的药好让银河帝国不受死病的侵袭?”

  回答这个问题正是尤里安来这里的目的。紧张的寒气在尤里安的意识范围内奔窜。

  “首先,陛下,请您制定宪法,接着请您召开议会。这样形式就底定了。就是所谓的立宪政治之器。”

  “做了酒器之后就必须倒酒进去。哪种酒比较适合呢?”

  “酒要散发出香味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寻找适合立宪政治的人才,而要使其营运得更顺利是需要更多时间的。”

  尤里安发现到皇帝并没有那么多时日时,他闭上了嘴巴。莱因哈特微微地动了动眉头,用白晰的指尖敲弹着薄磁帛的咖啡杯。

  “你的目的似乎有点偏了吧?你想在银河帝国这个酒器里面注入立宪政治的酒?这样一来,或许民主思想就会超越银河帝国了。”

  瞬间,尤里安无话可答,莱因哈特见状不禁低声笑了笑。尖锐而辛辣的笔在中途就变了质。他似乎对尤里安强韧而富有弹性的政略有了兴趣。莱因哈特止住了笑,把话题一转。

  “我要回费沙。有人等我回去。大概这趟最后的旅行会有价值吧?”

  尤里安无法回答。皇帝敢面对死亡,而且根本不重视它。尤里安从来不知道有人能这么坦然地面对死亡。除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已经在去年死了。

  “你也到费沙来吧!”

  “这样好吗?陛下。”

  “这样比较好。你应该对一个支配者去畅谈你的抱负和见识而不是我。皇妃远比我更具政治家的见识。你把具体的事情对她说也许会更好些。”

  日后,尤里安觉得那不就是莱因哈特皇帝最大空间的闲聊了吗?当天,莱因哈特露出了疲倦的样子,会见只持续了三十分钟就结束了,尤里安怀着目的没有达到的缺憾感退了出去。

  离开临时大本营,尤里安回头看着装饰在玄关上的“黄金狮子旗”。那是征服全宇宙伟大霸主的旗子。然而,看在尤里安的眼里,那只勇猛的黄金狮子仿佛在鲜红的衬布中低垂着头。

  达斯提.亚典波罗和奥利比.波布兰在当天晚上有这样一段交谈。

  “到最后还会有什么变卦吧?不会有默默结束的落幕的。”

  “那不是你的预测,而是希望吧?”

  “总之,我要跟尤里安到费沙去。这样我就可以看到最后的一幕了。”

  “军务怎么办?”

  “交给施恩.史路。因为那家伙虽然比我缺乏独创性,但是,责任感却比我强一千倍。叫拉欧帮他。那,击坠王大人要留在海尼森吗?”

  “哪有这种事?从小我就不喜欢留守这工作。”

  波布兰烦躁地戮着绑在头上的绷带。看着他绿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活力的光芒,亚典波罗笑了笑。

  “听说姆莱那个老伯伯想要隐居,我们可不能这样。在确认幕落下来,剧场的收支呈黑字之前,我们都要陪着尤里安。”

  就在同时,尤里安接受了贝伦海特.冯.舒奈德临行前的告别。他要留在行星海尼森,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从帝国军或说是正统政府所采取的行动来考虑该如何处理已故的梅尔卡兹提督部队的生存者,然后再等待时机回到帝国本土。

  “你是要到梅尔卡兹提督的遗族那边去,是不是?”

  “是的,梅尔卡兹提督的旅程已经走完了。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的遗族,然后,我的旅程也可以划上休止符了。”

  还会再见面的。舒奈德说着,同时伸出了手,尤里安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既然是生离,总有一天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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