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事实-帝国军趁虚而入了,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早有预谋的呢?无论如何,人类的想像能力毕竟有限啊!
要塞对要塞,在要塞中加装推进装置航行,这是大炮巨舰主义的一种变相。就本质上看来,还谈不上是冲击性的新战法。不过,其突如其来和空前的规模却对同盟的权力阶层造成莫大的心理震撼,并促使他们提早结束这场闹剧,释放了杨。
足以破坏两国间军事形势的划时代技术,其中一种便是一万光年以上的超长距离跳跃技术已经发展出来了-杨心里思量着,一旦这种技术发展成功,帝国军便有可能跳过伊谢尔伦回廊,运送大批舰队和补给物资进入同盟的核心。要是有那么一天,首都海尼森的上空突然战舰群出,势同炽云盖日,届时,不但市民们呆若木鸡,权力阶层也只有在俗称“城下之盟”-山穷水尽的全面包围-的憾恨中,束手就范了!
那时该怎么办呢?-杨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已超乎杨的处理能力,届时谁能承担责任?只怕连薪水都拿不到了罢?杨的退休金情结使他不得不如此忖度了一番。
杨扶正军用扁帽,装模作样地拍拍衣服上的尘埃,大步走向门口。“对了!我差点忘掉一件重要的事。”
杨耸立门前,模样上恭敬有礼,实则毫无诚意地向全座的人说道:“你们特别选在帝国军入侵的时候召小官自伊谢尔伦不远千里而来,关于这件事,谁该负起责任,市民们一定希望有人出来做个交代!当然,我是指万一伊谢尔伦没有陷落的话……那么,我告辞了!”
回过身,杨强压住几日来不满的情绪,走出房间。听了这番话,审查官们脸上的血液流量可能又将产生变化吧?杨很想留下来仔细端详一番,但这样一来,又得在这个不愉快的地方多待几分钟,杨可不愿意这么做。
九位审查官凝然望着门开了又合上,有的人一脸挫败感,有的人神色不安,有的人则怒气冲冲。其中一人低声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以为是什么东西!”
褪去伪装,小吏本性显露无遗。“他啊!一点也不像是救国的英雄!”
荷旺故作尖酸地应和道。“可是,如果没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现在我们可能已经被迫投降帝国,而且被关在政治犯监狱里了,当然也不会有空在这里玩审判游戏了!他是我们的恩人哪!我们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这些日子以来,还这样折磨他!”“但是他对上级鲁莽无礼、态度恶劣,难道就不过份?”“上级?政治家有那么伟大吗?我们对社会生产并没有多少贡献,我们的责任只是将市民缴纳的税金,公正而有效率地加以重新分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然后领一份薪水,如此而已。严格说来,我们不过是社会结构的寄生虫罢了,拜宣传之赐,使人产生错觉,误以为咱们有多伟大。不过,在现在大谈这种论调的同时……”
荷旺的目光益发显得不以为然。“战火的距离又拉近许多了吧!在这里穷担心又能怎样?就像杨提督所说的,敌人已迫在眉睫,我们却偏偏老远从前线召他回来,这个责任,谁担待得起?看来,要准备辞呈的是我们,不是杨提督吧!”
十几道视线集中在尼古拉庞提身上,国防委员长肥厚的脸颊危颤颤地晃动着。召杨返回首都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听命行事罢了,虽然对这件事他并非全然消极。环绕在侧的男子们,已在心中为他的头衔加上一个“前”字。
第六章没有武器的战争
Ⅴ
杨步出室外,明亮的阳光静静地洒满一身,他用力伸展双手,将阴湿的空气自肺中排出。“杨提督!”
微微发颤的声音穿透他的耳膜,直入内心深处,他转身探寻声音的主人。“格林希尔上尉……”
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窈窕动人的身影俏立在阳光下,她的身旁站着比克古上将和马逊准尉。
几个人终于团聚在一起了,杨心里想着,毕竟,他并不是无处可去啊!“给您惹麻烦了!”
杨诚挚地向比克古低头行礼,老提督轻轻地摆摆手。“要道谢就去跟格林希尔上尉说吧!我只不过才帮了点忙而已!”
杨再次转身向她,一如往常,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谢谢你!上尉!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表达我的谢意!”
菲列特利加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微微笑道:“我只是做一个副官该做的事啊!阁下,没想到竟然能帮得上忙.我真的好高兴……”
老提督的下颚稍稍动了一下,似乎在喃喃嗫嚅着:“两个拙于表达感情的人!”
但是,没有人听到他在念些什么。他接着对他们这样说道:“对啦!回去伊谢尔伦可不能空着手啊!要准备的东西可多着呢,大伙先去吃个午餐吧!但愿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伊谢尔伦还挺得住!”
这个提议蛮周到的。
在“白鹿亭”餐厅,姜·列贝罗等候一行人的到来。身为在野政治家,他总是尽量避免进入军事设施。杨对他的帮助言谢过后,列贝罗也表达了祝贺之意,接着,列贝罗神情肃然地说道:“国民对政治已逐渐失去信心了,值此时期,所幸还有一位兼具实力与声望的高级将领使人民心存希望,这个人就是你,杨提督。但是,对民主共和政体而言,这种现象相当危险!可以说是培育独裁政治萌芽的温床啊!”“您的意思是说,我是温室中的花喽!列贝罗阁下!”
杨开玩笑地应道,列贝罗却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地接着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杨提督!在未来的历史中,很难保证你不会成为鲁道夫·冯·高登巴姆第二啊!”“……等等!”
杨连忙打断他的话,虽然他经常被人家曲解本意,但这次可能是其中层次最高的。“列贝罗阁下!我可不想成为独裁者,如果想的话,去年政变爆发之际,机会多的是哩!”“我也这样认为。不过……”
列贝罗语重心长地说到一半,抑郁的视线凝望着黑发的年轻提督。“人都是会变的!五百年前,鲁道夫大帝是不是一开始就有野心想做皇帝?我很怀疑!在掌握权力之前,他或许有一点独善其身的观念,也可能只是一个热衷于理想和信念的改革者。但在取得权力之后,一切都变了,先是全面性的肯定自我,继而过度膨胀,无止境的放纵于自我神化的迷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