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 - 野望篇 第九章 别了!远去的日子

!再加上几滴立典拉德一族的血会有什么分别呢?"

  “如果您这样想那就好了。"

  “你退下吧!去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奥贝斯坦不说话,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当他把头低下去的时候.义眼中放射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芒,那是一种满足的光芒遣走了参谋长的莱因哈特把身体埋进长长的椅子中,视线转到展望萤幕上去,眺望着等着他去征服的星海。

  他的心中有一种饥渴-在永远地失去吉尔菲艾斯,姐姐又说要离开他之后。

  在灭掉黄金王朝,建立新银河帝国,征服自由行星同盟,吞并费沙自治领,支配了全人类之后,这种心灵的饥渴就能获得满足吗?莱因哈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满足这种心灵上的需求,概是永远都没有了。

  然而,莱因哈特已别无选择了。他只有藉着不断地战斗,不断地获胜,不断地征服来对抗这种心灵上的饥渴。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有敌人,越是强而有力的敌人,越能让他忘却心灵的需求。目前他虽然致力于巩固国内的根基,心神却已飘到明年将会和自由行星同盟展开的军事冲突,而在同盟中就有极为强而有力的敌人。

  杨威利……

  Ⅳ

  莱因哈特心中所描绘出来的强敌在这个时候却陷入极端矛盾的处境中。

  这个时候杨威利才刚刚收服了聂普帝斯、卡佛、巴尔梅伦多三个行星的叛乱势力,回到首都来。政府的特使来告诉他,政府将举办纪念同盟宪章和法律秩序的恢复、民主主义压过军国主义势力的大型集会,并要求他到场在大众面前和特留尼西特议长握手。

  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杨的第一个反应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为什么我要和特留尼西特那家伙握手!"

  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失态,杨赶紧纠正。

  “和特留尼西特议长握手是必须的。"

  当他看到特留尼西特平安地从地底下冒出来时就知道会有灾难来临,而事情也果真就被他料中了,他却一点也不高兴。一连串丑陋之极的闹剧才刚刚落下那令人眼花撩乱的布幕。

  不,如果说落了幕那还好,就是没人能保证落幕之后会不会有“安宁”。

  一想到都已经发生非法武装政变了,却还不反省自己的政治态度,仍想借着煽动的技术及操纵民众来维持自己的权力的特留尼西特,杨就打从心里感到无比厌恶。对杨来说,和这种人在大众面前握手简直就等于出卖贞操。

  然而,今后随着胜利的来临,随着地位的提高,自己本身的政治利用度也随之增加,这种事情一定会越来越多的。该怎么做才避得过这种麻烦的事呢?如果输了就好了,如果战争惨败就好了,这样一来,杨的声誉就会坠入谷底,赞赏之声就会一转而为责难声。人们会交相指责他为“杀人犯”,而他因此就可以辞去军职,抛弃社会上的地位,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就算有人挽留,会这样做的人也一定少之又少吧。

  这么一来,杨就可从仕官贵人的地狱中获得解脱了,避开人们的耳目,躲在社会的小角落,安静地过日子也不坏呀!在田园里的小小家中,寒冷的夜里,一边听着呼呼的风声,一边啜饮着白兰地,下雨的日子里,一边悠然看着窗外的雨丝,任思绪奔驰,一边喝着葡萄酒。这种生活多么地快意舒畅啊!“说着说着,竟然就变成一天到晚喝酒的日子了。"

  杨苦笑着,把这小小的奢望从脑海里逐出去。或许他可以因此而得救,但是却也有几万倍的人因此而无人救助了。因为如果他输了,会造成许多人死亡,会有许多的妻子失去丈夫,母亲失去孩子,孩子失去父亲。

  有战争就必须要获胜,那么胜利的意义又在哪里呢?让敌人产生许多伤亡,给敌人的社会带来损害,使敌人的家庭离散。方向虽然不同,终点却是一样-

  结果,两方面都不是他所能选择的。

  自从军校毕业成了军人之后,刚刚好是第十年了。杨到现在却仍然没能解开心中这一个结。这可不是初级的算数,光有明快的思路也无法找出正确的答案。虽然知道思索这种问题只会让自己陷入思考的迷宫中,但他却又忍不住不去想。

  尽管如此,不和特留尼西特握手却又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并不怕拒绝之后遭对方报复,但是既然有必要显示出政府和军部团结一致的大义名份在,他就不能加以破坏。就因为他觉得军部应该依循政府及市民的意思行事,所以他才会和非法武装政变派作战的。

  典礼在郊外举行。

  初秋的阳光和煦温暖,让人觉得全身舒泰。阳光在树叶上罩上一层金黄色的色彩,真是个美好的日子,可是杨却一点都不快乐。

  他只有强迫自己换一个想法,自己不是要和特留尼西特握手,而是和国家元首,最高评议会议长握手。这件事情让杨觉得他得扭曲自己的感情。当然,他也知道这种理论是自欺欺人,正因为如此,他的不愉快就越加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种事情是他必须要忍耐的,所以也不能说他是为出人头地而自甘受虐,虽然他成功,他有了地位,有了人人赞羡的一切,但是这种功名的金字塔越是接近顶端,立足点就越窄小,危险性也就越大。对杨而言,那些不顾危险一意往上攀爬的人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

  除此之外,坐在贵宾席的杨的心情也有些不同。去年在亚斯提星域会战后的慰灵祭时,杨还坐在一般席位上。和现在比起来,当时的处境反而舒服多了。

  特留尼西特正在演说,纯粹是二流煽动家的空乏言论。他赞扬死者,赞美大家为国牺牲,要大家为迎接打倒银河帝国的圣战而抛弃个人的自由及权利。

  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老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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