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田坂把那张纸送给我后就小跑着回去了。我攥着那张纸在昏暗的医院内跑着,借着指示非常入口发出的微弱的绿色灯光,不顾一切地跑着。
和地图画的一样,在过了三道门后,我来到一个空旷的走廊,看见了坐在墙角椅子上蜷缩着身体的里伽子。虽然灯光昏暗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里伽子的确是在发抖。
医院里面死气沉沉地寂静,像太平间一样。
我静静地走到里伽子的身边。里伽子突然抬起头,看见我之后腾地站起来。
我理所当然地走上前,将里伽子抱进怀里。里伽子把头抵进我的下巴,轻轻地蹭着。
就这样毫无声息地、用身体默默地哭泣着。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然后里伽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边抽泣一边为我讲述事情的原委,可她的话实在有些语无伦次,直到事发后第二天我才理清了思路。
当天晚上我所能明白的,就只有在浴室忽然流产的美香挣扎地爬到电话前给她那个研究料理的朋友打电话这一点而已。
据里伽子说,美香的朋友接到电话后马上叫了救护车,同时联系了她。因为里伽子住的地方离美香最近。
我赶到那里的时候救护车还没到。美香让我给医院打电话确认救护车是否已经出发,还让我问应急处理方法美香、到处都是血都是她自己弄的血,我想吐,没帮上任何忙
里伽子用手捂着嘴断断续续地说,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大概是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里伽子再次觉得想吐,不时地空呕了几下。
看这样子,我本来觉得让她安静一下会比较好,可就这么憋着她似乎会更加不安,我也只好默默地听看。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又不断地空呕。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干坐在她旁边。
我想在附近找个自动贩卖机给里伽子买点喝的东西,可无论如何我也无法丢下她一个人。
当我开始琢磨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个女人从走廊前方距离我们十米左右的双开门隔断里走了出来。
隔断那边的走廊看起来依旧没有尽头的样子。我真搞不清楚这里的重病房和诊室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个女的马上注意到我和里伽子,于是像蹬着拖鞋一样向我们走过来,带着某种香水的味道。
听到好朋友出事匆忙赶过来,是应该不会有时间喷香水的。大概她平时有喷香水的习惯,才会带着这么明显的味道吧。
素面朝天的她看上去更加疲惫。因此美香的这位朋友虽然和她是高中同学,可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随身的连衣裙外面随便披了件外套,看来是非常担心自己的好朋友。
里伽子,你朋友吗?
嗖地一下子站起来的里伽子似乎是像对对方的问话作出肯定回答,可却未能顺利的发出声音,所以只好点了点头。
莫非就是美香说的那个孩子?
一边说着,那个女人安西把脸转向我这边。我匆忙站起身,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美香告诉我,本来想告诉里伽子自己怀孕的事情才特意把她约出来吃饭的,可没想到里伽子带着男朋友,才没能告诉她。那个男朋友就是你?
这时我才终于明白,那次在意大利饭馆看似普通的聚餐背后还隐藏着美香这么重大的秘密。
和里伽子的父亲一起生活,连是否过户还没有决定就怀孕了。美香是想亲自把这件事情告诉里伽子啊。大概觉得这种事情比起父女,女人之间更容易沟通才是。
世间十有八九不如意,我在心里默默地想。一无所知的我面对安西,别说是礼节了,甚至连最基本的寒暄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安西深深地吸了口气,重新转向里伽子。
如果真的是可以称得上男朋友的人,倒也没关系。美香可是非常在意呢!她刚才和我说,可能这件事情对里伽子你的打击可能太大了,还说我不应该给你打电话。被一个正在打点滴的人这么批评,我可真是没面子啊!
对不起
里伽子道了歉,似乎是找不到别的什么可以说的话。
安西的口吻怎么听都像是在责备里伽子,而且似乎还带着指责我这个男朋友的意思。可是里伽子似乎什么也没听出来,这反而让我更加不安。莫非是我太敏感了?
医生说正式的检查要等到明天。国立医院和私人医院就是不一样,这种时候也不通融一下。竟然还和我说不会危及性命,真是没有同情心。
里伽子一直看着地面,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虽然医生刚才让我回去,不过交涉了半天总算是同意让我留下来陪床了。你可以回去了,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可做的里伽子依旧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似乎除了点头,其他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一样。
我之所以能够压住心中不断涌上的怒火,大概是为了里伽子吧。所以面对安西这么刻薄的话,我也不可能仅仅是低着头。在这里、这个时候发火,果然是不太好的。
转身准备离去的安西似乎又想起什么事,再次回到我们面前。捋了捋头发后,安西叹了口气,开口说:我知道你这个年纪正处在敏感期,但是希望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美香头上。明明还有你的母亲在,却和美香交往的伊东难道没有错吗?要责备就去责备他好了,全都怪在美香身上不是很不公平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能明白这点不是吗?
里伽子再次开始点头,完全处于一种机械状态。这时,有什么东西突然涌上我的大脑。我的忍耐到此为止了。
我认为这个女人刚刚跨越了她不该跨越的界限。至少跨越了我的界限。我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