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热心地说着自己的意见,好像不说就意味着自己失败了似的。而须贝则依旧交叉着手臂,一脸不满的样子仰望着天花板听着各种不同的意见。开会现场的气氛渐渐紧张,让人感觉杀气越来越重。
听到一个大个子男生说展览室太小,把作品排列起来也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画面,这样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时,担任导演的女生立刻反驳:所以我说让你提出一个替换方案。
之后不断有人提出新的意见,比如说将作品从东京站搬到美术馆拍摄,还有人提出车站内禁止拍摄只能打游击,但是上课时间不能拍摄,而且拍摄点不要太分散为好。
教授坐在教室的一角,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一边听着学生们的讨论一边在睡觉。也许交换意见本身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为了制作一个虚拟的节目,从请求作品收藏家以及相关人员协助开始,到办理摄影许可等事务性手续,再到听取技术方面的意见还有不满等等。经历走了种种这些事情以后,这个企划才能大概有一个基本的框架。想到这些,我不禁有些感动。
围绕须贝的这个企划大家分头行动,当然这个过程中会出现很多问题,不过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大家也都干劲十足。
这副光景,让人看着看着就热血沸腾起来。这时我突然开始回想自己刚开学时写的那个企划书,我写了些什么呢?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写了些什厶。与其说是我选择写的是些让人想不起来的东西,不如说是我没有能力写出可以让人重视的内容吧。
上完课我们混在二、三年级学生当中,一个挨一个走出教室,在门口碰巧遇到了须贝。
他正站在吸烟角抽烟。虽说是吸烟角,也不过是在厕所门口放了一个烟灰缸和几把椅子。须贝点着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向天花板呼地吐了口烟。
那个样子看上去像是濒临破产的中小企业里的大叔为了周转资金而倍显疲惫,靠抽烟来舒缓心情。
不知不觉,你这个企划已经具体实施了不少了呢。我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咖啡,边喝边和须贝说。
是啊,不过放假的时候,那个版画家的遗族来参观摄影组那段时间,我一直跟着他们给他们当导游呢。
对啊,说起来,那个版画家和你是老乡呢。你也是岛根县的吧。
这时须贝扑通一下坐在椅子上,轻轻应了一声。
然后,小声嘟囔道:我说杜崎,像这种世人都不太了解的版画家,你又怎么会知道的呢?须贝好像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企划本来就是自己一时兴起心血来潮写的,并没有特意写给什么人。那句话听起来有点为自己辩解的口气。
果然觉得很奇怪吧。
也不是奇怪,就是觉得和你的性格不太称。总觉得是不是你的亲戚什么的才去关注呢,反正就是这种感觉。
没有,是高中的美术老师非常热衷这个版画家,还带我们去了在当地的商场举办的作品展呢。不过我看过之后倒是挺喜欢的。
你喜欢版画?
我在艺术方面天生没什么造诣,而且一向也没有那种自己很喜欢版画的感觉涌上心头,再被须贝这个大块头这么一问,我顿时愣在那里。
我自己本身也是,看过画后也从来不去想是不是画得很好或者很喜欢之类的事情,因为为没什么这方面的修养。我也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情趣的人。
尽管我知道不应该只看外表就对一个人做出判断,但我还是不明白须贝喜欢版画的原因。好像是察觉到我的想法,须贝看上去更不高兴了。
实际上,我喜欢书法。
书、书法就是那个用墨练习写字的书法?我十分吃惊以至于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也不是。稍微有点不同。须贝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吐了口烟后列举了几个复杂的人名问我是否听说过,但我全都不知道。
我可能是喜欢墨的颜色吧。所以觉得那个版画家作品中出现的那种黑白分布非常漂亮。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喜欢书法的家伙如今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所以我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哈哈地笑起来。须贝也像我一样笑起来。
不过这个世界上既然有喜欢电影的人,那么有人喜欢书法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我觉得我好像选对了专业。
须贝开始一点一点说起自己的事情。上小学的时候,他在学校第一届校内书法大会得了特别奖,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拿到奖状。他平时的学习成绩不好,所以就拜托父母给自己报名参加书法班。我听着听着,觉得这实在是件非常可爱的事情,所以又笑了起来。
那么这次终于轮到版画了?
是呀,终于到版画了。
这个时候须贝好像非常高兴。的确,无论是一时兴起还是别的什么,自己在脑子中想的东西可以通过几十个同学的行动被实现,我想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吧。心情一定不错。
须贝刚刚抽完烟,一个路过的二年级学生过来打招呼道:这不是须贝么。须贝给我介绍过,这位是摄影组的同学,然后说了一声那我先走了,就和那个二年级的学生一起走了。
我目送他们二人并肩离去,站在原地呆呆地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专注于某一件事情呢。
再次和田坂相见是几天之后。
和班里的同学一起去看过电影,又在一个便宜的酒馆消遣之后的回家途中,我看见田坂正在车站前的梅泽书店往下放百叶窗。田坂也马上发现了我,于是就叫住了我。
正好。我还说要找你去呢。之前田坂拿了我公寓的备用钥匙,一直没有机会还给我。
田坂在裤兜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