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比我创造出来的咖啡好喝呀,这里也有像她那样的角色,像是在摊车卖食物的人、埋头画画的人,或是只是来睡觉的人,不是只有战斗才是了解自己的唯一途径。」
村濑学长一边说,一边瞄了一眼放在公园角落的平台钢琴。
他像是要掩饰般,继续说道:
「不过主要还是互相厮杀。」
忽然,我将感到疑惑的地方说出口。
「互相厮杀是以什么方式进行?」
「没有淘汰赛或循环赛之类的赛制形式,这一天这一夜,需要彼此厮杀的人自然会对战,不会强制进行,也没有预定和谁对战之类的事。」
「……原来如此。」
那么在中央一动不动的县学长,就是这一天这一夜,需要这么多场厮杀的意思吗?
我不敢问村濑学长这件事。
「可以来到这里的时间也是,没有一定要在几点几分来,只要时间到了,不管是正在睡觉还是醒著,都可以来到这里。我讨厌事先规定好时间。」
我没来由地可以理解,总觉得来到这里之后净是这样的感想,没来由地可以理解、没来由地感到同理。
「每天都有这种厮杀吗?」
「嗯,每天都有,不想来可以不用来,很自由。」
县学长一直站在中央。
下一个对战对手迟迟不出现,时间慢慢流逝,只是看著的我们也开始觉得无聊,当然交谈次数也就减少了。
几次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来回。
像是积雪融化般,对话自然地就消失了。
村濑学长喝完黑咖啡,然后以神奇的力量消灭了纸杯,就在我为了「这种事也可以啊」而佩服时──
「只有在这里才办得到喔。」
村濑学长像在叮咛我似地说。
「这里是个梦一样的地方,我不是指正向的梦想,而是在睡觉时做的那个梦。被杀了也能复活,可以创造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大人不会被吵醒,就算醒著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个瞬间存在于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中,例如我们只是和平常一样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而彼此的梦在这座公园里交集。」
只是大家一起做了个相同的梦,吗?
村濑学长在这里停顿了一会儿。
「我想要成为幼教师。」
他突兀地说。虽然话题像曲速引擎一样跳跃,但或许在村濑学长心中是相关联的。
村濑学长在和我说话时,依然不停看向县学长。
「但我不懂教导他人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想只是教些漂亮的东西,『不可以说别人坏话』、『不可以给别人造成麻烦』,我没办法认同这样的教诲。世界上就是有人可以毫不在意地伤害他人,这种时候若遵循『不可以说别人坏话』,只是成为沙包罢了。」
不可以给别人造成麻烦,我爸也经常这么说。
「是说,不可以给别人造成麻烦这句话,我也觉得不太对。嗯,也不是不对,的确是不可以给别人造成麻烦啦,但在大前提之下,我觉得需要比那个更深层的什么东西……这种,我没办法好好形容呀。」
我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
「没办法好好用言语表达我的想法,这样子我又能教孩子们什么东西?所以……」
──所以。
「我还在这里。」
村濑学长说完,看向夜空,我感觉到他的眼里有某种发光的东西。
「第一次见面我却突然说这些,你很困扰吧。」
「不,一点也不困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那个,我……」
「嗯?」
「我觉得,你一定没问题的。」
话音越来越小声,好丢脸,但这是绝对要传达出去的话。村濑学长听完我的话,笑了,不是刚才那种微笑,而是雪静静地吸收声音的笑容。
「谢谢,我也觉得你一定没问题。这不是客套话喔。」
「谢谢你。」
我轻松自在地道了谢。
交谈中断。
总觉得像是一个话题告了一个段落的样子。
这时候,一名手持左轮手枪的国中生年纪的少年站到了县学长面前,县学长也创造出左轮手枪,不过──该说是意料之中吗?他没有赢得枪战,额头被子弹射穿而死。复活之后的县学长依然站在公园中央不愿离开。
县学长今天,是否就是需要这么多场厮杀呢?他是否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那里呢?在我涌起了这样的疑问时……
「已经结束了,县瞬同学。」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声音。
不知何时县学长的背后有一团黑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他一直──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了。
就算有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