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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雷鸣一样,震撼在场所有的人。或许是人血发生了效用,或许是微弱的光线,或许是受到城主低沉嗓音的刺激……现场数十对泛着血丝的眼睛齐聚城主身上,每个人都齐声呐喊:
“杀了李忱!”
城主从死人的玉座上挺直了身体,椅子发出倾轧的声音。
“如果废佛令继续扩大的话,应该会死更多人的!可是,偏偏出了一个爱管闲事的李忱!真是可恨的家伙!”
憎恶像是要从他的舌头尖端冒出火来一般。
“只要李忱一死,就没有人可以继承帝位啦!满朝的文武百官,包括宦官在内,根本无人能掌控局面,到时天下一定会大乱……不、我就是希望看到天下大乱啊!”
城主喘了口气后,又继续说:
“和平和安逸只会让国家和人民腐败。人在刚出生、还有国家在刚建立时才是充满生气的。婴儿的味道比垂垂老矣的老人要美味多啦。你们放手去掠夺这一切吧,直到满意为止!好啦,今天你们可以退下了。”
城主挥了挥手。黑暗中,臣子们唯唯诺诺地行了礼后退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剩下魔王一个人留在充满血腥味的大房间里。他全身裹着绞缬巾的模样,像是在宣告他就是鲜血和战火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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Ⅱ
前往西市吧!王式这么提议。理由是他已经掌握证据,证实有人在西市贩卖绞缬巾。李绩问:
“是西市的哪户店家呢?”
“不是店家,而是船。”
“他们是用船运送的吗?”
李绩回想圆仁和尚留下的书信。里面确实提到绞缬城有一条水路可以通往外面。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经由陆路运送,那么水路当然就是最好的管道。在经过一番讨论后,李绩、辛谠、李延枢、王式等一行人便出发前往西市。
西市和东市是长安城的两大市集。面积大约是“坊”的两倍大。虽然两边的规模都不小,但是西市的热闹景象实在远远超出想像。
光是店家就超过五千户,如果连住家也算在内的话就超过了上万户。据说,在这里几乎可以买到所有的商品。这应该也是事实,因为根据文献记载,光是店家的种类就有二百二十种之多。
到了中午,大鼓的声音敲了三百下之后,市集便开始做起生意。几二万的市民一下子便将市场挤得水泄不通,直到下午鼓声敲了三百下之后,一切才又恢复平静。
李绩、辛谠、李延枢和王式来到热闹的西市后,先是找了一家钱庄,也就是所谓的金融行业。钱庄的功能是替客人保管储金、出借银子、或是使用飞钱(支票),从事各种行业的投资。他们找上的这家钱庄,老板是个波斯人。在当时,市井之间流传着“波斯人跟贫穷无缘”的谚语,可见当时旅居在长安的波斯人大多是有钱的富商。
他们才一刚踏进钱庄大门,一位年约五十岁上下的男子便立即趋前招呼。他是住在长安的第三代波斯人,而且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王式问他:
“你有没有听人说起,有人外出旅行之后就不再回来的传闻?”
“大人,您问这个要做什么?”
“说来话长。总之,在长安城外有一批凶恶的盗贼,专门洗动劫路过的生意人,我们正在找这方面的受害者,不知道你能不能够提供线索?”
老板听完后,便要仆役把一名少女带了出来。他告诉王式,少女是他的远房亲戚,她应该知道线索。
“请问,失踪的人是谁?”
“就是我爹。”
少女说,她的父亲带了十五名工人和十头驴子从长安出发,打算前往扬州。行李是从西方来的舶来品,有玻璃器皿、葡萄酒、和地毯等等。去程要四十天,回程也要四十天,加上四十天做买卖,算一算,大概四个月之后就能回到长安。可是五个月过去,依然不见她父亲的踪影。少女的家人开始担心,四处委托可以信赖的人前去扬州调查,可是就是没有发现他们的下落。也就是说,他父亲一行二六人突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少女的父亲不但是一家之长,有钱的富商,同时也是家族的长老,如此身份的人居然凭空消失,的确非同小可。虽然事后曾经多方查询,可是就连旅途中的第一站洛阳,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换句话说,他们在长安和洛阳之间就已经失去讯息。
由于没有线索可循,无法更进一步地追查,调查工作就这么延宕了下来。但是一家之长突然失踪,家里的生意无法继续,少女只好暂时投靠经营钱庄的亲戚。
离开钱庄之后,王式又去拜访另外五家大型的商家,调查有没有人口失踪的事件。到了中午,王式因为约了人商量前往安南都护府任职的事,于是先行告辞回家。剩下李绩和辛谠三个人,他们找了一家饭馆,边吃饭边讨论对策。
“短时间内居然发生这么多失踪人口,真不知道官府在做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别说是长安本地的人,要保护长安的外地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我们应该不会遇到这种倒霉事吧。辛兄。”
李延枢这么说。这也难怪,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而且辛谠一看就知道是个习武之人,想必盗贼也不敢对他们有所觊觎吧。
用完餐后,他们斟酌了一下时间才又动身。离开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