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我会这么希望,我盼望手脚能够活动。但是,无论本国的魔法师们如何努力,也无法让我的手脚活动,不是吗?」
「果真是这样吗?」
「难道说有办法吗!?」
仿佛缠住不放似的,库罗狄亚斯追问道。安多克头也不回,静静地说:
「……如果有强大的魔力,或者……」
「你倒说说看哪里会有这样的魔力呀!」
库罗狄亚斯喊叫道,并且咬住了嘴唇。安多克回过头来,再度抚摸库罗狄亚斯的头,温柔地告诉他:
「我会再来。」
库罗狄亚斯还是低着头,对将手移开的安多克说:
「……如果遇到角角,请转告她……请她再过来,我等着她……」
库罗狄亚斯断断续续地说着。这名少年虽然语带呜咽,却不流泪。因为,他无法擦拭自己的眼泪。
「我一定会转告她的。」
安多克点头说着,然后离开了库罗狄亚斯的房间。
「角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角鸮花了一整天接受解除咒语的魔法后,欧莉叶特温柔地问她。安多克也从一旁凑过来看。夜之王的刻印解咒,终究是无法完全见效。『老实说,最后的一道墙攻不破。』魔法师团团长利贝尔如此说道。
「但是,封印已经绽开到极限了……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能让角鸮的记忆从破绽中恢复过来。」角鸮深陷在床铺当中,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头好痛。」
「不要紧吧?」
角鸮那纤瘦弱小的身体,想必承受了很大的负担。
「嗯,我作了一个梦。」
「什么样的梦呢?」
欧莉叶特问道。角鸮用乾渴的嘴唇回答:
「我梦见有人对我说,忘了就好,忘了就好。我就对那个人说,我不要。别开玩笑了,混帐东西,为什么我得忘记一切~呀!」
因为角鸮将激动的说法说得平铺直叙,欧莉叶特忍俊不住地笑了。
「不像平日的角鸮哟。」
「是我呀。」
角鸮清楚地回答道。
「那是我的声音。」
然后,角鸮如同要确认似地又说了一次。
「别开玩笑了,混帐。」
隔天,有一位稀客受邀前往王城里角鸮的房间。
「啊,好久不见。对了,确实是你,没错。」
他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地踏着王城的绒毯而来;看见角鸮,不由得绽放出了笑容。他微胖的身体穿着朴素的上衣,和王城的白色墙壁显得非常不搭调。
「你记得吗?呃~我和你在森林里见过面的。」
「?」
角鸮依旧坐在床上,歪着头回想。带着这名男子前来的欧莉叶特,催促他再向角鸮身边靠近一些。
「席拉先生,请你详细叙述当时的情形。」
「好的,欧莉叶特夫人。」
被称做席拉的男人将帽子攒在胸口,向欧莉叶特深深地一鞠躬之后,又转而面向角鸮。
「当时我在森林里迷路,正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是你突然对我说话的呀。我本来以为你是魔物,所以心里感到很害怕。你当时……对了,称呼我为大叔呢。」
「大叔。」
角鸮像一只鹦鹉似地,反覆着他所说的。席拉微微一笑,一连点了好几次头。
「对。然后你指点我路该怎么走,说是那条路走下去之后,沿着河流往下游走。多亏了你的话,我才能从森林里脱困而出。」
「路定下去,沿着河流……」
「我当时问过你:『那你呢?』没错,你那时回答了自己的名字。我问你的意思是指『你要怎么办?』你却回答『我是角鸮』呢!」
「我叫……角鸮……」
一阵脑鸣袭向角鸮。(嗯~?我是角鸮~啦。)这声音,到底是谁的声音呢?
「然后当我问你:『你不一起跟过来吗?』的时候,你回答我说因为你要带这朵花过去,所以走不了。你当时手捧着鲜红的花朵呢。你对我说可以驱除魔物,给了我雄蕊。」
席拉追溯记忆,缓缓述说着当时的情景。
「鲜红的……花朵。」
「你的手被血染得湿漉漉,那是我从没看过的美丽红花。」
「红……花。」
汗水沿着角鸮的背脊流下来,心脏怦通怦通地跳着。
「你当时说什么……对,对了。你当时说,必须把那花朵带去给猫头鹰才行呢。因为是角鸮和猫头鹰的组合,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