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而静静坐着的样子。忽必烈有点故意地,突然地笑了起来。
“为了千年之后的将来烦恼又能如何?那了那个时候,让子孙们凭着自己的智慧去想办法解决不就成了。也只能这样子了。”
其实忽必烈又怎会料想得到,以他死后根本谈不上千年,仅仅才七十年的光影,元朝皇帝就受到新兴的明朝追击而逃回大都,再也不曾统治中国本土。
宴席之上,理所当然的是以对宋之征战为主要话题。
从伯颜口中听闻夫妇双双自缢殉国的赵卯发等等宋朝忠臣的事迹之后,三十四岁的皇太子真金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不就是义士所为?编纂宋史的时候,一定得将他们的事迹列入忠义传之中才行。”
对于皇太子的感动行为,忽必烈以稍稍严苛之眼光远望着他。他对自己孩子的聪明仁慈虽然寄予厚望,但是却也有不满之处。皇太真金太过于倾慕中国文化,对于汉人学者不但打从心里尊敬,而且对他们拘持着相当大之期待。忽必烈死后若是由真金即位,元朝或许会全然地变质为传统式的中国王朝也说不定。
忽必烈肥胖的身体从座位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着宴席之一角走去。那里是宋朝降元将军们之席位。吕文焕因再次回到杭州,所以并不在场。
“朕有些事情想问问汝等。”
对着这群一致将酒杯放下正襟危座的降将们,忽必烈开口问道。
“汝等原本应该都是接受宋朝丰厚待遇才对。既然如此,在降服于朕之时,必中想必有诸多纠葛吧。之所以令你们跨越障碍,决定投降于朕的理由究竟为何呢?”
降将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宋朝奸臣贾似道专政,残害忠良,违法乱纪,以私心扰乱国政,并且图利自身。吾等受其怨憎前途堪忧,幸得陛下德威感召,因此遂转而投效。”
忽必烈之嘴边浮现出嘲讽之笑容。
“贾似道呀!这个名字倒是常常听见。不过,汝等之效忠对象理应为宋主才是,并非贾似道啊!焉能以宰相之恶,做为背弃君主之理由呢!”
众人无话可答。可时辩才无碍滔滔不绝地辱骂贾似道、指责宋朝腐败的降将们的舌头,就像是老旧的车轮一般停止了转动。忽必烈以原本就细长的眼睛扫视过降将们之后,像是在安抚着众人般喃喃地说着“算了、算了”,接着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回廊。大都的夜晚更是寒冷。默默地走了几步,忽必烈停下脚步。伫立在回廊之中的,还有左丞相伯颜。
“伯颜啊,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敢问陛下,需要臣提供哪一方面的意见呢!”
“你知道的,就是宋朝的人才。”
忽必烈的声音里透露着轻微之焦躁。
“若是关于死者的话,朕已经听说了。皇太子感动得流泪,朕自然也心有戚戚焉。然而朕并不通晓令死者复生之术呀。所以想听听关于生者之事。”
伯颜保持着三步之距离,跟随在伟大的君主后方,并调整了一下语调。
“那么臣就说了。能成天下宰相之大器者,北有耶律楚材,而南有文天祥。”
忽必烈停住步代,转身向后。细长的眼眸在灯火的反射之下,仿佛正散发着黄色的光芒。
“伯颜哪,看来你似乎在代宋的期间里,学会了搬弄戏言之本事了呢!”
“臣不明白。陛下为何称臣之所言为戏言呢!”
“为何?你刚刚说了什么来着?可与耶律楚材匹敌之人才在宋,你是这么说的吧!”
“确实如此。”
“……你认为那不是戏言吗?”
“足以媲美耶律楚材般之器度与才干者,他绝对是符合陛下圣意所欲之第一人选。”
忽必烈从年迈却依然健壮之胸膛中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自从耶律楚材去世以来已经三十余年了。在他死后,天底下具有担当丞相大任之才能者惟有三人:史天泽、安童、以及伯颜。”
“臣才疏学浅,若非陛下圣恩……”
“你别太谦虚了。才疏学浅之人朕是不可能会重用的。这个叫做文天祥的南人究竟有何能耐,居然能得你如此崇高的评价,你可得让朕心服口服地仔细说个明白。”
伯颜将文天祥置身本营之时所展现出来之神情气度等等,井然有序地一一说明,听完之后忽必烈又问。
“那么,这个文天祥目前身在何处?”
伯颜一副惶恐不安之模样。
“不敢有瞒陛下,他逃走了。”
“哦——逃走了呀!”
忽必烈并没有生气,反倒是一脸愉快之表情。
“有趣。传令下去,让诸位将领务必把这个人带到朕的面前来。绝对不可杀了他。知道吗。”
“遵旨。”
“原来如此。逃走了呀!呵,这样的男人豢养起来才有乐趣可言,你说是不是?倘若不是悍马,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尚未见到文天祥这个人物,忽必烈似乎就已经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伯颜试着说出了以下提案。
“文天祥想必是投奔至二王之处,为了复兴宋室天下而尽忠效力去了。若是陛下许可,请容臣再次前往江南,督促将领剿灭宋朝余党,并将二王擒回京师向陛下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