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胜负。他没有马上答应,反而歪着头犹豫一下,才点头答道:「好!我知道了!就在你拿手的领域里来场比赛吧!」
「GOOD!」逆岛菖蒲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停下那双快速洗牌的手,将陴放在地上展示给勘缲郎看,「当然,由我来当庄家。那么,就让曾任日本侦探俱乐部第一班班员,现任连续侦探杀戮事件『真犯人』的逆岛菖蒲在此奉陪。」
「虚野勘缲郎。座右铭是『一步登天』。」
「赌注是日本侦探俱乐部大楼,这场比赛的胜利者可以拥有任意处置这栋大楼的权利。点数爆炸当场算输,平手时就再重复一次,直到分出胜负。所以什么双倍加注等等其他的规则在这次都不必了。」
「别啰嗦这么多,『随便』开始『随便』结束吧!」
「你确定你活够了?(AreyouSure?)」
「你等着送死吧!(Yes!)」
咻咻!逆岛菖蒲的手俐落地动了起来——先在自己面前盖了两张牌,然后朝勘缲郎发了两张亮牌。她按照规则,将面前两张牌的其中一张摊开,那是张曾拿来比喻她的伙伴椎冢鸟笼的黑桃Jack。相对地,排在勘缲郎眼前的两张牌,却是红心六和红心五,合计十一点。
勘缲郎面有难色地盯着牌。那实在不能说是个好牌,不过这是以只看这两张牌为前提。只要被发到的牌合计在11以下,就绝不会超过21点(因人头牌视为十点),所以现在不补牌就太蠢了。再加上一条对庄家不利的规则,即庄家的牌合计若小于十六点,就一定要再补牌(不只如此,其实BlackJack基本上是个对庄家较不利的游戏,这也是它在赌场最受欢迎的原因」,所以除非对方点数爆掉,否则只有11点根本赢不了。不过,在BlackJack中补发的牌是十点的机率是最高的(理由跟前述相同),因此从这点来看的话,11可说是刚刚好的点数。
「嗯……」勘缲郎点点头说,「先补一张牌吧!现在这样完全不行。」
「在这之前请稍等一下。我想先确定一下BlackJack。」
逆岛菖蒲说着,然后确认那张暗牌。对了!既然亮牌是代表十的黑桃Jack,那么庄家就有BlackJack的可能性(也就是暗牌有可能是A),所以才会有一个先确认暗牌的规矩吧?不过再怎么说,才两张牌就引点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先确认牌只是形式上的动作罢了……
「……啊!」
不对!逆岛才不是庄家,她可是曾当过侦探的人。侦探在这种场合会出什么手段——也就是说,假设现在是推理小说的一个场景,而一位「侦探」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犯人」——对!只要对手是侦探,无论何时、无论什么游戏,都应该要有上当的心理准备!我们疏忽了这一点……
「——NaturalBlackJack!」
逆岛菖蒲若无其事地,将那张用来比喻自己的黑桃A慢慢摊开,出示给我和勘缲郎看,然后把它和地上的黑桃Jack并排在一起。勘缲郎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凝视她的动作。但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你耍老千嘛!」我对逆岛菖蒲愤怒地骂道,「怎么可能出现那么刚好的牌!而且我们也没有切到牌啊!」
「事后抱怨在牌局里可是违反礼仪的喔!」她悠然地笑着回答。
是这样没错。但我气不过的,是勘缲郎之所以对这一切默默不语,是因为他曾把逆岛菖蒲当作挑战对手。这就是他向对方表示最大的敬意以及信赖的方式,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愿意让这一切都按逆岛菖蒲的方式来进行,然而,这份敬意和信赖竟如此轻易地被背叛……
「这就是侦探的手法,勘缲郎,不是我要夸张,但你立志要当的侦探就只是这么一回事。」
「……」勘缲郎没有回答。
「欺骗、虚构、只要说到侦探,就没什么好字眼。把自己隐藏得好好的,却爱挖别人的隐私,一没占上风,就失去立场去指责他人。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将人们的死亡、杀人、悲剧、争执、怨恨、情感等属于别人的东西统统搅乱,再装出正义的样子以英雄自居。这些以历史为傲的侦探,就是最应该被唾弃的卑鄙小人,最应该被驱逐的懦夫。曾有个人把侦探比喻成大英博物馆,我觉得他说得大妙了!侦探的荣誉来自于虐杀、凌辱和抢夺,这不就跟大英博物馆没两样吗?明明不用这种卑鄙手段就无法和犯人正面交锋,却装出天才的样子,自以为是地以正义使者为名义,严苛地一针刺进别人最敏感、最不愿被触碰的地方,以及最脆弱、善良的一面,人们的善意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方便利用的工具。只要能得到证据,再怎样没有人性的手法,都能大气不喘地拿来使用,不管是孩子遭杀害的父母还是父母遭杀害的孩子,为了得到更多证言,他们都加以严词追问,而一旦什么证据、证言都得不到,就毫无羞耻地耍些诈骗欺瞒的下贱手段。勘缲郎,这就是你梦想中美好有趣的侦探工作:下流卑鄙又贪婪,低劣丑陋又可恨。最糟糕的,是他们对自己散发出来的恶臭丝毫没有自觉-就像不会被自己的毒害死的河豚,这群家伙毒不当作毒、恶不当作恶、人也不当作人来看,甚至把这股恶臭定义像玫瑰花香般高雅芬芳,拿来引以为傲。他们常说:『那个事件的犯人啊,我用那种方法就把他骗上勾了。真是的!这些犯人尽是一些愚蠢无知、寡廉鲜耻又自大的下流家伙。』哼!我倒觉得这些话拿来说他们自己还比较合适。还有一些人会说:『这犯人的策略天衣无缝,根本是恶魔般的天才!』言外之意不过是想炫耀自己精湛的推理能力。这些侦探通通去死吧!每个人都像集所有秽物于一身,令人厌恶至极,就算死了千百回也永远无法得到救赎。他们的双手因欲望、流血和悲鸣而污秽,却一点也不感到惭愧!」
「……」
逆岛菖蒲激动地呼喊着。
没有人插话。
勘缲郎沉默着,
我沉默着。
椎冢鸟笼,当然也沉默着。
这已经不是憎恶、怨恨、恶意,更不是敌意等字眼就可以表达的情绪了,而是以极高密度重复堆叠而成,一种凝固且坚不可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