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后,逆岛菖蒲的整个犯行和计划遭名为宇田川樒的私家侦探揭发,也暴露出日本侦探俱乐部作为一个侦探组织所拥有的盲点。事件爆发之际,逆岛菖蒲依然临危不乱地巧妙躲过俱乐部大规模的搜索和追踪,之后便在众人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椎冢鸟笼,本名不详,人称为「静」,年龄不明、血型不明、来历不明,而其他的资科也都零零碎碎,以日本侦探俱乐部为首,尽管所有的调查机关、情治单位已倾全力调查,关于椎冢鸟笼的过去还是毫无记录可循,可说是个谜样人物。在逆岛菖蒲还是私家侦探的时候,他就跟随在她身边,不论是幕前幕后、明地暗地,一直支持着逆岛菖蒲,进行她的「工作」,专长是易装以及侵入、潜入之类幕后的侦探工作。包括自己的主人在内,椎冢鸟笼不曾跟任何人交谈,因此有了「完全言语」(PcrfectWord)的别称。到底逆岛菖蒲是从哪找来这样神秘的男子?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知道。不过,据说她还待在日本侦探俱乐部时,曾半开玩笑地表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椎冢鸟笼是何方神圣,等察觉到时,才发现他已经如影随形地跟在自己身边了。姑且不论这话是真是假,对于一个像逆岛昌蒲这样完全舍弃「朋友」之间的感情,宛如独居在一座孤岛(Iland)的人而言,光是椎冢鸟笼能够取得她的信任这点,就足以了解这个男子是多么不寻常。甚至有人认为,在某种意义上,他可说是比逆岛菖蒲更需要注意的危险人物,而这个看法是正确的。「连续侦探杀戮事件」的主谋虽是逆岛菖蒲,但将身经百战的侦探以数十人为单位轻易杀死的人,却是椎冢鸟笼。犯行曝光时,他仍不动声色,仿佛理所当然似地随着逆岛菖蒲完全销声匿迹,成为被追捕的对象之一。

  「你知道的还真多!该不会你也曾想过要当侦探?」

  「什么啊!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都在这种状况了,我还是无法丢下虚荣心,匆忙地转移视线,否定勘缲郎的话。

  「话说回来,我猜他们长达五年的时间在暗中潜伏,应该不单纯只是逃亡,而是在筹备这个计划。」

  「嗯。不过,假设那时破坏日本侦探俱乐部大楼的计划真的进行,那个叫椎冢鸟笼的家伙也早就必死无疑了。叫一个无名小卒当替身就算了,但是逆岛菖蒲竟然让自己的同伴去送死,这么残酷的事亏她还做得出来!」

  「或许那真的是很残酷的事……不过以椎冢鸟笼对她的一片忠心,那种事他应该会做吧!」

  尽管嘴巴上这么说,其实这点我也无法苟同。再怎么说,把共事多年的伙伴当作诱饵来利用也太没人性了!勘缲郎彷佛看出我的心思,如此说道:「哦,这不像是你会讲的话耶!」他笑了。

  「哈哈,你该不会是对这种『为所爱的女人甘愿赴死的男人』的浪漫情节充满憧憬?」

  「算了吧,那种事……」

  「咦?好暧昧的回答。你讨厌恋爱吗?」

  「不,也不能那样说……」

  只是因为我没有对象,也没有我觉得有可能当成对象的人,更简单地说,是因为一直以来我只有一个人,而现在的我却连「自己」都没有了。所以我绝不可能对恋爱抱有任何幻想,甚至直接说放弃了还比较正确。

  「这样的话,我就为你变成『那种人』吧!」

  「啊?……什么意思?」

  「哈哈!没什么意思!当然啦,这是以世B界上只有『有意思』和『没意思』这两种话为前提时的说法。嘿!睦美,关于逆岛菖蒲、椎冢鸟笼之类的事,我已经听够了,接下来讲点不一样的吧!」

  「不一样的?」

  「随便什么都可以。搞不好这是我们在这世上最后一次的谈话,那就交代一下遗言好了,你最后有没有什么话想留给后世?」

  「想留给后世的话……」

  被这样一问,我一时无法回答。

  我有什么话想留给后世?一直到昨天,作梦也没想过自己会发生这种事。突然被卷进这件事,如今陷入危急的我,会有什么话想遗留给这世界?卡尔·马克思曾说,遗言是那些没说够话的笨蛋说的。的确,对这个世界我还有好多说不完的话,但在这之前必须考虑的,是我这种人有没有对世界发表言论的自由?所谓的言论自由,是只有那些内容值得发表的人才有资格拥有的权利。没尽到义务却高谈资格、权利、自由什么的,那种人实在是可笑至极。全身早已被掏空的我,甚至连这点思想都不需要,剩下的只是对现实以及从前怀抱的梦想所产生的不满。然而,就算将这些讲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呢?这种人是不是应该像椎冢鸟笼一样沉默不语,然后安静地死去?对那些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只是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的人们而言,沉默就是唯一的表达方法。

  所以我回答:「我什么话都不说,然后沉默地死去。」

  「是喔!」

  勘缲郎只是冷淡地点点头。这就是他的个性吧!尽管经常对自己的人生有所主张,却无意去干涉他人的人生。我问他:「那你有什么遗言?你真的已经做了赴死的打算?」

  「我也是什么都不说,但我要笑着死去。」

  「因为我不需要为我的人生编任何借口。相反地,在最后那一刻,就算只是虚张声势、故弄玄虚,但如果笑得出来,只要在最后的最后的最后能够含笑而去,我就算是赢了这世界。」

  勘缲郎停了一会儿,转向我说:「不过,现在还不到那时候啦!」

  「……对不起,我撒了谎。」忍不住地,我说道。

  我放弃了。在勘缲郎面前,我无法再继续做任何掩饰。再也受不了那个在他面前自欺欺人的自己。啊!我恨我这个没出息的窝囊废!为什么我是这么失败、这么丢脸、这么堕落的一个人。受不了了!我对这样的自己已忍无可忍了,

  「撒什么谎?」

  「其实我也是……在你这年纪时……想过要当侦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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