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也不是心甘情愿归顺本朝的……”
“是,所以只要本朝一旦有了缝隙,不管是宋还是西夏,就一定会想要脱出本朝的控制了!”
雍苦笑着,不管是建立金的女真族,还是建立西夏的党项族,虽然各自与汉民族对立,但却都尊敬汉文化,而将另一方视为比自己更为低下的蛮族的。
“还有,绝不可对副留守掉以轻心。”
雍是东京留守,而辅佐他的另有一名副留守——高存福,形式上他是辅佐,但实际上他是来监视雍的。
“谢谢你,这一点吾很清楚。今后也请你不管是任何在意的事都一定要说出来!”
雍和亮不同,他知道要听别人的忠告。如此这般有强烈的自制和自律心,以一个公职人来说是雍的优点,只是私底下就比较无趣了。
而相反地,亮在前些日子才将死命劝谏代宋的宰相细石烈良站放逐,只差没有把他杀死罢了。
在完颜亮的这个时代,还有另一名宰相张浩。他既不是女真族,也不是汉族,而是以前繁荣的渤海国名门出身,精通渤海语、契丹语。
女真语和汉语,也富有中国古典文学之教养。当他升至礼部尚书时,由于宫廷的人事抗争,一时间,除了他之外的大臣全部空缺,他因此兼任了所有的大臣职务处理国政。从熙宗到海陵,张浩一直担任宰相一职,虽然他对两帝的暴政应该要有所责任,然而,他只是专心处理行政事务,从不多发言。
而这个张浩,最后也开始秘密地替雍工作。
雍看着黑蛮龙再度开口说:
“随着对岳爷爷最后的悼念,英雄的时代也结束了,不管是金还是宋皆是如此!”
“嗯……”黑蛮龙的反应显得有些迷惑。对他来说,雍正是金的真天子、女真族的英雄、以及救世的人杰。
“我并不是英雄,也没有想要成为英雄。”
“您过谦了!”
“不……”并不是谦逊,雍虽想这么说,但还是年了口。因为他发现他自己的想法是不应该强加在他人身上的。
之后成为世祖皇帝的雍,在胸前有七个黑点,看来如同北斗七星的模样,是标准英雄传说的典型,就算雍自己否定也是没有意义的。
“对了对了!我从住在兴安岭以西的契丹族长老口中听到了奇妙的传闻!”
“哦?”
“在兴安岭以西,不是有被称为蒙古的骑马游牧蛮族吗?前些日子,在其中一个部族长的家中,诞生了一个男孩,这婴儿出生时手中握着血块,这在当地的巫师之间起了很大的骚动呢!”
雍对黑蛮龙的话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但礼貌上还是回应了一下:
“血块吗?实在不像是吉兆,这婴儿叫什么名字?”
“我问了一下,应该是叫做铁木真没有错!”
是吗?雍闭上了眼睛。
他并不关心那个比契丹族更酉北的蒙古族,他只要让女真族再生就好了!会因握着血块出生的婴儿而骚动,那是因为未开化的蒙古族需要英雄,但是金国已经不需要了!
※※※
宋绍兴三十一年(西元—一六一年)秋,高宗将主战派的文官张浚叫人官中,官派建康府兼行官留守,统辖金军即将大举进攻的目前之最前线地带。至于“行宫留守”,则是在当高宗放弃杭州临安府时,张浚还得要负防卫首都之大任。
“算了,就这样吧!”
虞允文这样评论。张浚至少是个在敌人的大军之前也不会胆怯的人物,虽然独善,却具有刚毅的决断力,会不惜生命尽全力击退金军,让在前线的将兵没有后顾之忧。
同时,高宗也任虞允文为江谁军参谋、子温为江淮军副参谋。事实上,少壮的他们才是对金作战的主力,而子温的文官生涯也将因而一度中断。
从潜入金国的密探回秉的情报看来,号称百万的六十万大军,已由燕京出发,由金主完颜亮亲串大军。全军分为三十二总管军团,军旗飘满了河北的天空。
而由钦宗之泪和岳飞之死所购得的和平,在第二十年终于被打破了。
子温重新考量父亲的事情:韩世忠是个与政治无关的人,对他来说,政治就像以前白居易和苏轼之于杭州,只要将有害民众的东西取走,让他们过安稳的生活即可。
而相对地,秦桧将无辜的岳飞在狱中杀害、高宗不愿兄长钦宗归国,而让他在北方荒野过着拘留的生活这些也叫做政治的事情。韩世忠则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政治乃是当权者将他人的牺牲正当化的一种伎俩而已。
岳飞的被杀、韩世忠的弃官而去,在部分的文官眼中只是开玩笑的题材:岳飞乃因学问而被杀;至于韩世忠,则因其无学而没被杀,无学还救了他呢!
对此,梁红玉只以平静的语气向文官们说:
“妾身的丈夫虽然无学,但并不无耻!”
这句话就让文官们羞耻而沉默下来。
对这些嘲笑父亲为“不知政治的无学者”的人就这样对待是最好的!子温尊敬他的父亲,同时也一定要将父亲所守护的国家守护住才行。在这四年里,为了不让国内恐慌,战略的立案和防御力的整备都是辛苦虞允文等人,而在绍兴三十一年(西元一一六一年)九月,北方的国境传来急报:金军已经到达淮河,正在建造浮梁。
终于来了!这是在子温回到杭州的四年半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