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一些恩赏!但事实上,由于对虏国过分宽大,阿什替反倒受到朝廷的斥责。
“如果没有碰到黑蛮龙和阿什替的话,我大概会憎恨所有的女真人吧!”子温这么想着。
“公子,有一个人希望你能够见见他!”
黑蛮龙开口说话了。本来他们也很迷惑,但在见了今天的惨剧之后,似乎终于下了决心。阿什替也点了点头,两人看来达成了协议。
“这人是你们的知己吗?”
“与其说是知己,不知说是身份较高的人。”
“是皇族吗?”
对于梁红玉的问题,黑蛮龙使劲地点头,和诉说钦宗死状时的沉痛完全判若两人。
“就是葛王殿下啦!”
“不!不久之前他才被封为赵王,他才可说是金国的真天子!”
阿什替的声音也高昂了起来。对女真族来说,他们对完颜亮很反感,但却对这名人物寄予厚望。
“我有一个弟弟,名叫阿里,目前在赵王府中听候差遣,就由他来领路吧!”
子温犹豫着。他虽然了解黑蛮龙和阿什替的好意,但他目前还没准备好要和这位金国的贵人碰面。会不会造成对方的困扰呢?如果只是我们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又怎么办?而对初次见面又能期待什么样的成果呢?见到子温并不立刻回答,梁红玉便代为开口:
“那就这么办吧!子温也不能够双手空空地回国,如果能够得到些什么成果的话,那也是子温的福气。”
Ⅱ
完颜雍的官职为东京留守。金国的东京,是在燕京东北八百里(约四百四十公里)的辽河畔,后世称为辽阳的一个战略要地。当然,负责留守的完颜雍是驻在于此,然而,身为皇族的一员,他在燕京城内当然也有宅邸,由于他的封爵为赵玉,他的宅邸自然也就是“赵王府”。
燕京城的扩张工事拖延甚迟,所以赵王府落成至今也不过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栽植的树木都还不是十分高大;府内建筑物的规模虽然不小,但却相当朴实,几乎没有使用到什么金银珠玉之类的装饰,自然不能和花费了百万黄金的皇宫相比。
“它们和主人一样,坚固耐劳却无趣味!”
说出这句批评的正是完颜亮,是比雍年长一岁的堂兄,更是金国的皇帝。雍在少年之时就和亮一起在四太子宗弼的阵中,学习统御大军之术,也算是同门的弟子。
惨剧发生后的某一天,雍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坐在内院中,玩弄着桌上的葡萄,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是今年第一批收成的葡萄,在这个时代,燕京附近正是葡萄的盛产地。
历史上,喜欢葡萄的名人不少,三国时代的魏文帝曹丕就是其中之一。文帝不管在政治、学问.还是艺术之上,都是一个相当多言的批评家。对于葡萄,他倒是留下了“残暑酷热之际,饮酒后再吃技鲜的落穹,可得精英之味”的绝赞。
在雍看来,清爽这个词对他来说是很遥远的,昨日阅兵式的情景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三十四年来,他在战场和宫廷中看过了形形色色的光景,也曾与熙宗皇帝被斩成血泥一般的遗体对过面,然而,却没有比昨日残杀两位皇帝更令人感到不快的场面。
“真是个不懂得自制的人呀!”雍不得不这么想。心醉于汉文化、沉溺于女色、登上权力的顶峰……不管是做什么,亮都是相当地极端,从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
“欧自立则诛其君;欲伐国则说其母;欲在人实则杀其夫。”
“智足以拒谏,官足以节非。”
这都是《金史·海陵本纪》的记述。事实上,海陵(就是完颜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脑筋动得比谁都快,辩才比谁都还厉害,根本没有人能够和他对抗。一想到自己比谁都还优秀,会得意地失去自制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雍从少年时就体认到自己和亮的资质是有所差异的,从汉学的学者处学习史学和儒学的时候也是如此:
“宋不因言论而杀害士大夫。”
从教师口中听到这件事时,雍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那臣下与皇帝唱反调也不会被判死刑了!”
“也许会被免职或降职,也有可能被放逐,但是不会被判死刑的!”
在得到这样的回答之后。雍不得感叹起来。他这时才知道文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即使反对皇帝也不会被杀头!
“啊!难怪金的文明不如宋了!”
但是,亮的思考方向却大不相同,当亮听闻“宋不因言论而杀害士大夫!”时,不由得嗤之以鼻:
“就是这样宋才不行的!”
雍觉得十分疑惑,不明所以,亮则明快地回答地:
“宋的党争甚多。”党争即是以政策及人脉为原因而起的派阀抗争。“不管说什么都不用害怕被杀,结果宋的士大夫们就在无益的舌战上费时,只知责怪他人,却不会自己负起责任行动。像这样不是以死为觉悟而发的言论,就只有害国而已!”
雍对此无以为应。就在此时,四太子宗弼的大军渡过了黄河,来的对应甚迟,于是亮又接着讥笑:
“你看,宋人就只知议论,在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结论之时,我们已经渡过黄河了!”
这个发言并非完全正确,因为当金军渡过黄河时,宋的士大夫们依然还在议论之中。而当前一个议论结束后,又有新的议题立刻加了进来:
“看吧!就是你们无益的议论误国,金军渡河全是你们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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