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需理会。”朝廷也就跟着不闻不问,岂料这内容耸动的预言书更为猖獗,令赵普大感不悦。
“微臣以为此事不容小觑,必须全面禁止不当预言书的出版,严惩作者才是,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无论如何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继续放任下去将无法收拾。”
“那么请卿家把那预言书拿来,朕自有考量。”
一接过预言书,赵匡胤便拆掉书上的缝线,将内页全部打散,然后胡乱重新组合之后再交给赵普。
“按照朕的方式制作一百册预言书,散布到整个开封城。”
拆散又重组的预言书根本就看不懂内容在写些什么,愈读就愈发觉得好笑,到后来众人不屑一顾,预言书黯然消褪,就这样赵匡胤未曾处罚任何人,成功截断不当预言书的流行。
赵匡胤猝死之后,胞弟赵匡义继任成为皇帝,积极铲除不当预言书的存在,不仅开封,凡是全天下的算命仙与预言家一律逮捕,全面禁止预言书的出版,违抗者处死,手段雷厉风行。数百人锒铛入狱,将不当预言书与招摇撞骗的预言家扫荡殆尽。
由这次事件便可清楚分辨出赵匡胤与赵匡义在个性的不同,众人畏惧并尊敬弟弟赵匡义,而最得人缘的是胸襟广阔的哥哥赵匡胤。赵匡胤迟迟未处死爱妻之弟王继勋,这是身为皇帝昭然若揭的错误,众人固然对王继勋恨之入骨,却不曾责备赵匡胤。
相较起当今皇帝赵匡义,曹圯实际上十分崇拜先皇赵匡胤,也满心期待赵匡胤之子武功郡王德昭成为皇帝的那一天到来,然而德昭前几天已经被叔父赵匡义逼得走投无路而死于非命。曹圯对于德昭的遭遇同情不已,也不由自主对皇帝赵匡义心存芥蒂。
这份芥蒂长期在内心滋长,终而导致曹圯弃官成仙,不过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那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到开封?不!难道说不久会发生状况吗?”
白龙王回答曹圯的问题。
“一个名为杀人祭鬼的集团企图在开封制造事端,他们掳拐婴儿献给摩驼当祭品。”
“摩驼是……”
“就是上个月出现在涿州城的怪物。”
“此…此话当真?”
曹圯的嗓音转尖,当时涿州城里赫然出现六只手的怪物残杀了数百名士兵,曹圯不只一次在恶梦之中梦见那只怪物。
秦翰从桌面探出上半身。
“那个集团的实际情况究竟为何?幕后主使者又是何人?”
“这问题问的好。”
白龙王大摇大摆地答道,一手夹起油酥塞进嘴里,葡萄干的芳香在口中扩散开来。
“实际情况尚未完全明朗,不过有件事情已经确定。”
“此话怎讲?”
曹圯也探出身子,白龙王啜了一口茶,不急不徐地回答:
“他们是前年二月在洛阳处死的孝明皇后之弟王继勋的余孽。”
“……什么!”
曹圯与秦翰异口同声大叫出来,惹得伫在远处墙边的大伯投以愕然的视线。注意到外人反应的曹圯连咳了几声,重新坐回原位。
“此事关系重大,你当真肯定?我们能相信你的话吗?”
“信与不信全凭二位的自由,不过,此事如果不假,势必关系重大,愈早采取行动愈好。”
白龙王以手巾擦试粘了蜜糖的手,黑龙王则双手捧住茶碗,津津有味地盯着眼前两名武将。
秦翰轻叹一口气。
“按理说来自然是愈快采取行动愈好,然而官衙(政府机关)的效率向来称不上迅速确实,若是我们能够掌握足以说服高层官员的证据就好了。”
“证据啊……”
白龙王有识人的眼力,他判断将这二人带到永福观会见兄长应该不会有所影响,于是吩咐茶馆把全部的点心包起来让他带走,然后领着曹圯与秦翰返回永福观……
接着在听完年轻医师冯文智的叙述之后,秦翰用力点头,重新换了个表情。
“冯大夫实在智勇过人,倘若您有意在开封行医为业,我们可以负责牵线,聘请你入宫。”
“承蒙大人关照。”
冯文智这时还只是个默默无名的一介医师,日后晋升尚药奉御(皇室御医),成为史书所记载的宋初七大名医之一。
“好,事不宜迟,我立即向父亲——不!枢密使报告,势必将杀人祭鬼斩革除根。”
他并未说“一网打尽”,要实现这句话必须等五十年以后。
当时为乱涿州城的巨大邪神倘若在中秋八月十五日出现在开封的话……
秦翰与曹圯禁不住全身打颤,涿州城里全是禁军(正规军)的将兵,然而开封却有上百万男女老幼。
“很抱歉打扰各位,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必定择日登门拜访。”
秦翰谦恭地低头行礼,与曹圯行色匆匆地踏出永福观。
黑龙王带着赞常的表情目送宦官武将的背影离去。
“那位秦大人生得真美丽,虽然还比不上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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