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说谁?”
“就是枢密使曹彬啊。”
“这个小鬼,竟然胆敢直呼枢密使大人的名讳!”
其中一名士兵大吼,另一名刚露出质疑的眼神。
“这小鬼看起来像是江湖艺人,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难不成是敌人派来的密探?”
“很有可能。喂,你到这边来,我要检查你这个箱子装了什么东西。”
士兵伸出手,动作粗鲁地企图打开白龙王背上的行李箱。
“哇……”
士兵惨叫出声,不断甩动双手,白龙王笑了起来。
“空手抓刺猬实非明智之举,尚未查清楚敌人的底细就擅自开战,这样是很难得胜的,还不如在吃败仗之前趁早鸣金收兵比较好。”
“一派胡言!”
“抓住他,胆敢抵抗就格杀勿论!”
就在情况即将一发不可收拾之际,突然间铜锣声响遍整座军营。
“敌人来了,对岸出现火炬了!”远处传来通报,士兵们顿时惊惶失措,搁下白龙王迅速离开。
Ⅱ
“敌人会从东北方进攻。”
赵匡义如此坚信,因此三十万宋军自然面朝东北方向布阵,侦骑也被派往东北方向,此时陆续传回“敌人正在接近”的报告。
“正如我所料,趁着敌人渡过高梁河的时候,一举将他们歼灭。”
望着对岸不计其数的火炬,赵匡义斗志高昂。
“人只相信他想相信的事情。”
所以赵匡义一心认定辽军主力是从正面一字排开。
然而……
耶律休哥率领的辽军主力却是从西北方向无声无息地逼近宋军左翼。
耶律休哥熟知这一带的地形,他成功地避开宋军的侦察网,顺利将直属部队移动到目的地。
宋军面前——也就是高梁河东岸布满了辽军的火炬,而且是宋军料想不到的庞大阵容。辽军不时发出呐喊,音量有如地鸣一般,震慑着河川对岸的宋军。这么做是为了掩饰来到宋军侧翼的耶律休哥直属部队所发出的声响,不过宋军对此全然不知,只见士兵匆匆忙忙地准备应战,岂料辽军完全没有进攻的迹象。
“敌人为何不渡河过来?”
赵匡义觉得坐立难安,敌人来到高梁河东岸全在他的预料之中,然而已经过了二刻(约三十分钟),敌人却纹风不动。
“夜晚渡河是相当危险的,想必敌人在等待天明时分。”
潘美如此解释,赵匡义也觉得很有道理。
“原来如此,那就等天色破晓再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曹彬一语不发眺望对岸,上万支火炬化为一道不停摇曳的光波。望着眼前的光景,疑惑迅速蒙上心头,夜袭原本应属于秘密行动才对,辽军明目张胆举着大量火炬是为了什么?而且既然已经隔着一条河与宋军对峙,却又何以要特地等到天明才采取行动?
“圣上,请立即回避!”
曹彬的话让赵匡义一时反应不过来,一旁的潘美不悦地蹙起眉头。
“枢密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两面夹攻,我们中了敌人的诡计了。”
“诡计?”
“河川对岸的敌军只是幌子,敌人的主力已经来到我们的身旁了!”
怎么可能!潘美正想一笑置之的刹那,身边暗处开始咆哮起来,整座燕山也随之撼动,那是敌人的呐喊与如雷贯耳的马蹄声,身经百战的众将领一听立刻明白。
“准备迎战!”
世界史所记载的“高梁河之战”就此开打,映入茫然呆站在原地的赵匡义眼帘的是从黑暗深处倾巢而出,驱散宋军步兵、排山倒海而来的辽国骑兵队。
战况十分惨烈,不过辽军一开始便占了上风,短时间就压倒宋军的气势。
火炬翻倒,火苗沾到营帐,在晚风的助长之下立刻熊熊燃烧起来,黑夜与红火交错在一起,视野变得相当模糊。当中只见剑与剑的激斗、长枪与长枪的碰撞、不断道出零星火花,悲鸣与怒号、马匹嘶叫声、刀剑折断声、甲胄龟裂声,被砍断的头掉落地面,躯体喷出鲜血不停翻滚。
部分宋军受到猛力推挤而跌落高梁河,河面溅起大量水花。原本在东岸一直按兵不动的辽军开始万箭齐发,数百名士兵随即被暗流吞没,不再浮起。
“不准退、不准退!”
“暂时收兵,重整队伍!”
大相径庭的命令在宋军的将兵之间一往一来,连指挥官们也陷入一团混乱。
“圣上,请上马车。”
“枢…枢密使那你呢?”
“请不必挂心微臣。”
在他们对话的当时,敌人的箭仍不断落在周围,从未上过战场的赵匡义吓得面无血色。曹彬让皇帝先行离开,接着跳上自己的座骑,手上握着长枪,跃进混战的漩涡之中,长年与他共患难的部下也尾随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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