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冲进泰晤士河了!”
“车顶上应该还有两名少年。”
“巴士里头有谁?”
“哦,还有一个‘东西’,不必管它,先救出少年要紧。”
双层的红色车顶浮上泰晤士河面,车体在水里,偌大的水泡浮出又破裂。人们聚集在岸边激动的以高分贝谈论着,警官与搜救人员熙来攘往,准备派出小船。
“活得愈久,见识就愈广。”
一名老妇人摇着白花花的头,语重心长地低喃道。身旁有两名少年略显焦急地跳望着泰晤士河面,不用说他们就是竜堂家的老三跟老幺,当巴士冲进泰晤士河的前一刻,两人从巴士车顶跳起,跃到河岸的路灯上,红色双层巴士搭载着小早川奈津子一人,描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入泰晤士河面。
“各位请勿接近事故现场。”
“英国人根本不明白小早川奈津子的可怕之处,随便靠近就会被咬……”
顿时传来吵杂的的水声,警官们所乘着的小船随即翻覆。拼命划水的警官们觉悟到两名日本少年已经凶多吉少,只有在内心致歉并迅速逃命。
两名少年徘徊了五分钟之久,左顾右盼也搞不清楚方向,这里是一条行人稀少的石板小巷。
一回过神,终和余才发现附近站了一个与自己大约同年的少年,黄头发与满脸的雀斑,身穿夹克的少年面朝终和余走来,亲昵地打招呼。
“你好吗?”
“我很好,谢谢。”
双方交换着国中一年级英文课本上的对话,比起美式英语,余反而听得懂英式英语。日本人英语能力低落的众多理由之一便是听力太差,只要能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多少还能拼凑一些字汇回答,于是会话便可以成立。雀斑少年继续问道。
“你们要去哪里?”
“啊!那个,大英博物馆,你懂吗?”
少年并没有立刻回答余的反问,只是堆起满脸的笑容,感觉不是很好,仿佛是在嘲弄对方的不幸一般,他边笑边吐露出两个单字。
“FourSisters。”
在确认终和余的表情掠过警戒的闪光之后,少年不怀好意的笑容显得更深。
“哦,果然对这句话产生反应,暗算是卑劣的行为,所以我会让你们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段话自然是以英文说出,少年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张白色正方形薄纸。
“我叫耍纸人。”
少年自我介绍之后,左手指尖立起纸的一角,令其巧妙地旋转。趁着终和余一语不发专心注视之际,纸张由少年的指尖飞起。这张纸不但有生命,而且锐利如白刃一般划过空气,通过立在两兄弟旁边的路灯柱身,两人不禁四目一亮,眼中映出灯柱倒下的景象,遭到斜切而断的上半段灯柱整个掉在路面,玻璃随着撞击声四散飞出。
“好酷。”
终感叹道,面对以纸砍断灯柱的特技只有赞叹的份而已,日本的传统武士道也有一种技法是以纸砍断木筷,但对方的道行却更上一层楼。
“再来就轮到你们的手脚了,放心,我祖父说过要活捉你们的。”
一回过头,“耍纸人”顿时睁大双眼。两名原本是千里迢迢从遥远的亚洲前来伦敦,准备在他的纸张之下碎尸万断的少年以令人不敢置信的速度,眨眼闯转过街角消失无踪。
这次跑了三分钟,竜堂家的老三跟老幺才放慢步调,余叹了一口气。
“我们一来英国就动不动被人追着跑。”
“我们在日本的确所向披靡,但世界这么大,如果不想变成井底之龙,出来修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们是来做修炼的吗?”
“也可以算是踢馆吧。不管怎样,我们得早点赶到大英博物馆跟哥哥们会合。”
“要是刚刚那个少年或是小早川阿姨跟着闯进大英博物馆的话怎么办?”
“到时就是始哥的重头戏了,哪还轮到我们出场。”
老三的语气转为苦涩。
“你还记得始哥在中国大陆时说了什么吗?‘文化财产坏了就完了,而你们几个杀也杀不死,比较起来还是文化财产最重要。’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段话。”
“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反正那一定是开玩笑的啦。”
“不,老哥是认真的,我很清楚。”
“这么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们弄坏了大英博物馆的展示品会怎么样?”
终不寒而栗地缩起脖子。
“不要乌鸦嘴,如果真出了这种事,只有逃到天涯海角永不回头。”
一看街角的时钟已经下午五点了,高纬度的英国在这个季节里白天逐渐变短、黄昏降临地面,晴朗得吓人的天空添增一份寒意,由蓝转黑,色泽渐深。街灯也开始亮了起来,只见一名老妇人若无其事地牵着小狗停在原地,终和余走过去,必恭必敏地以初级英语寻问大英博物馆的方向。
“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是日本人,今早从爱丁堡过来的。”
“哎呀,那里全是一群嗜酒又爱吹嘘的苏格兰人,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幸好来到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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