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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洲岛与香港相隔了大约一小时的船程,虽然当地只是个小岛却四处兴建高楼大厦,成为香港居民消磨周末的近郊旅游胜地。目前海水浴的季节已过,白砂海岸冷冷清清,但在海滨高级公寓的最顶楼,有个日本人手握盛满苏落兰威士忌的酒杯,眼睛瞄着日本卫星电视节目。
这个人名叫中熊章一,他是日本最大的工会“全日本劳工联盟”简称“全联”的人事局长。皮肤惨白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现在因酒精影响脸上泛着红晕,他跟东方石油总裁小森,狂人医生田母泽曾经同席过。
经济萧条导致公司裁员、学生就业困难、失业率大增、过度疲劳死亡率上升、工作场所性骚扰、单身调联造成家庭破裂、薪俸逐年减低——面对这一连串的社会问题“全联”的干部不但无动于衷,甚至对过度疲劳致死的职员家属也不伸出援手。无法保障劳工的权益之外,又凭仗会员人数插手政治,沉迷于挑拨离间的游戏。打着“全联劳工有一千万票源”的招牌让政客们甘拜下风,自以为对政局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这个中熊为什么会来香港呢?因为他是从日本逃亡来的。中熊掌握“全联”的财政大权,有数千亿元的资金任他摆布。于是他不断借调资金给自己家人或政客所经营的公司,非法赚取利息中饱私囊,财产暴增了数十亿圆。然而泡沫经济崩溃,借出的资金顿时无法回收再加内部密告,中熊的不当行为终于曝光。中熊让“全联”背负巨额的损失,趁法院以渎职罪名将他起诉之前,他先把家人送往美国而自己则潜逃到香港,因为他在香港银行秘密预留了30亿存款,另外事先办妥前往东南亚B国的护照。他打算以乔装的身分转往美国,与家人安享余生。当然,如果与“全联”和政客们协商他还是可以重回日本。
这一天,中熊才刚从澳门口来,短短三天他就在赌场输了五千万元,着实让他老大不高兴,不过对他而言这个损失并不大。明天找五个菲律宾女郎到公寓里来一场酒池肉林吧。中熊连日来不断纵情逐欲的结果,内心深处仍然有一股不安与空虚。放浪形骸的生活只换来与充实满足绝缘的日子,谁都没有错,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中熊把酒杯搁在桌上,醉眼迷蒙地望着通往玄关的大门,门口就站着几个人影。
“你们是谁呀?居然擅闯民宅!我要报警了!”
对方的行动与他的声音背道而驰,从敞开的大门可见四名年轻的壮汉被打倒在地,其中一名人影走进来以日语说道。
“很抱歉我们不请自来,中熊局长。”
“你、你、你在胡扯什么?我根本不叫什么中熊。”
中熊呻吟着,但对方却来个相应不理。中熊拼命回想,他记得自己曾经见过眼前这个年约三十、看似记者的男子,不久他想起来了。
“你、你是国民报社的记者,以前曾经采访过我……”
“没错,你违法借贷全联公款中饱私囊,我就是在当时极力追查准备在报纸上揭发你的蜃海;托你的福我从政治版被贬到杂记版,一直找不到机会向你道谢一番。”
中熊虽然惧于蜃海的目光,却鼓起勇气反击道。
“把你贬到杂记版的是你的社长稻垣,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不要乱找出气筒。”
“稻垣社长吗?”
蜃海的语气带有一股浓浓的苦涩与辛酸。
“那个暴君整垮了国民报的政治版跟社会版,凡是跟他有挂勾的高官显贵有关的批判报导一律砍掉,对他抱有异议的记者唯有离职,现在的国民报社只知道为贪污的政客狡辩,倡导日本宪法改与军备扩张,沦落成跟纳粹不相上下的政治工具;社内完全没有言论自由,实在令人为这心寒。”
“你是特地跑来这里跟我演讲的吗?那真是辛苦你了。”
中熊故意提高音量以虚张声势,蜃海回过神来苦笑道。
“多谢你的提醒,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目的;我直说好了,希望你负担全额帮我们准备十分份的护照。”
“……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熊打算装傻装到底,但蜃海根本不理会他的演技。
“我知道你跟东南亚B国的大使馆暗中买了货真价实的护照,如果你不希望我抖出来的话就乖乖跟我们合作。”
“做梦!”
中熊叫道,垂在两颊的肥肉直发颤。
“一本护照要花掉我一千万元哪,其中还包括了遮口费,你们别妄想我会帮这个忙。”
“包括你在内11人总共才一亿一千万元啊,你还剩29亿可以花,再不然……”
蜃海跟同伴交换眼色。
“如果你喜欢身无分文地住进祖国的监狱,我们也不会介意。”
中熊气得咬牙切齿,但他并没有反抗,因为他明白得不偿失。中熊开始在内心盘算,就是那四个饭桶保镖一点用处也没有,害他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干脆先虚与委蛇再找机会反击吧。
“我不喜欢动武,而且跟蜃海兄又是旧识,我愿意答应你们只求息事宁人。”
“不愧是全联的领导人,一点就通。”
蜃海露出毒笑。
“我知道你在日本也是屈指可数的著名黑手之一,这下子我们也能省下不必要的手续,请你立刻安排吧。”
Ⅳ
中熊按照既定程序让B国大使馆准备10份护照,总共支付了1亿元。这是B国政府签发的正式护照,完全没有经过伪造,大可冠冕堂皇地使用。在护照发下前的这期间,中熊还被迫招待10位人士到家中作客。纵使所有客人对中熊都没有好感,却偏偏有一位名叫续的俊秀青年老是拿跟政治有关的话题教训中熊,举例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