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伊的口吻听起来好像在自豪,又好像是在自暴自弃。
那个已经不会再作恶了,我把它收拾掉了。恐怕我是第一个击败了永暗的虫师吧。接着就是银蛊,那是更加危险的虫。我已经做了这么多的调查了,但还是搞不清楚
银古不由得说道:
可是永暗不就是你吗?无论是奴伊,还是奴伊的孩子们和丈夫,都被它吞噬掉了啊。
奴伊用温柔的声音道:
阿善,可爱的阿善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虫的事情只有虫师才明白。虫师这种东西阿,就是接近接近再接近,最后比虫自己还更了解虫的人呢。
我是虫师。
奴伊的声调在一瞬间大变。
你是谁?
银古听到了自己的心粉碎的声音。
我是银古也是阿善。
奴伊的声音又温柔了下来。
无论你是谁都无所谓你就是我最重要的孩子啊过来
奴伊从身后抱住了银古,她的重量紧贴了过来。银古想,如果就这样一起沉陷下去的话,也许也不错。
我的孩子啊,我梦里都会梦到你,没有一刻时间忘记你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为了找你,一直在山里走啊走,我想你没有东西吃,几天几夜在山里赤着脚走着。你不会再受伤吧我一直一直,在找你
无论奴伊说的是谁,都已经无所谓了。
被奴伊拥抱着,银古的咽喉中就擅自发出了啜泣的声音,他拼命地压抑着。
奴伊像是在安慰幼儿一样,抚摸着银古的头发、肩膀和手肘。
银古动也不动,任他抚摸。
奴伊如果你是我的妈妈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等发现到的时候,银古已经好像在做梦一样地说了起来。
我完全想不起妈妈的事她长得什么样子,说话的声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又埋在哪里,所有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想要回忆的话,就只会想去你。
奴伊沉默了下来,她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然后才终于开了口。
阿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人,也不知道你是谁的。
这句话让银古觉得自己的胸膛好像被贯穿了一样。
可是,对于你的妈妈,我只知道一件事。
银古睁大了眼睛。
她为了保护你,把短刀放在了你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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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黎明的时候,沼泽的方向就像燃起了雪白的火焰似的明亮了起来。
站在小屋的门前,就仿佛太阳已经出来了一样,整个视野都被光遮盖了。
银古将视线从奴伊身上转开,手指向沼泽。
银蛊?
奴伊不开口地向银古示意:
没关系的。我会保护你。
根本不是没关系吧。银古想这样叫出来。
可能的话,他马上就想带着奴伊逃出去。
可是银古想到,接下来还有不能不做的事情,他作出了觉悟。
已经来到这里了,那么不管是被污秽的沼泽,被弄脏的光筋脉,还是奴伊所犯下的过错,以及追溯到的源头,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破坏掉才行。
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乡,对有些人来说都是异乡,而无论是怎样的异乡,都是对有些人来说的故乡。
这个地上并没有让所有的人都能平安的地方。
而这里也是一样。
是我们让这个沼泽地产生了如此的痛苦。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那么永暗又会出现的。一定要赶在那之前才行。
银古暗自下定了决心。
奴伊喃喃自语道:
阿善,最最不幸的事啊莫过于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银古茫然地问:
难道忘记不好吗?
雨后,永暗留下了一句谜一样的话语:
阿善正因为有就算是光酒也无可奈何的事情这个世界才有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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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条鱼,可以让变得巨大的永暗在黎明时分沼泽表面发出的银色光芒下恢复成原本的大小。
它的名字叫做银蛊。
银古想起了奴伊把银蛊的事情告诉自己时的话来。
变得巨大的永暗银蛊敏捷地拔出了怀中的小刀刺了下去,手上传来刺到泥土一样的感觉。
他用双手绞动着刀,土中哗啦啦地流出了血来,那血黑漆漆地发着光。
奴伊微笑着,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