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大的永暗会恢复成原来的大小。那个沼泽的光如果照得太多的话,你就会变得像我或者这沼泽里的鱼一样了。
阿善现象着黑暗的沼泽之底巨大的白色鲶鱼的样子,他并不觉得那就是虫原本的样子。
不过那种东西本来就是无从想象的吧,一定是这样。
虽然没有见过它的样子,但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银蛊。
周围传来鸟儿的鸣叫声和拍打翅膀的声音,但是并不能保证那就是鸟儿发出的。
还有推开树丛奔跑着的野猪的声音,可是也不能保证那就是野猪。
阿善很害怕,怕到忍耐不了,怕自己变成一个人。只有鲶鱼在,阿善才能感到安心。
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有时候照亮道路的月亮会突然不见了,连星星也消失掉,弄到根本搞不清方向。遇到那种情况的话,就叫出自己的名字来。只要能马上叫出名字来就没关系,如果说不出来,连自己也想不起来的话,这就说明永暗已经来到身边了。
奴伊的声音就好像阳光一样温暖,给人以抱住大树的树干一样的安心感。闭上眼睛,努力捕捉着奴伊的声音。
只要能够想起什么来,就可以逃离能够黑暗了。可是如果无论怎样都想不起来的话,那就什么都好,只要用马上想到的词给自己再起个名字,就不会被永暗吞食了。可是代替的,会把叫作原来那个名字时候的事情全部忘掉。
那我绝对不要。
奴伊看着阿善,阿善叫喊着,说我绝对不要忘记。
如果我把妈妈的事情忘记了的话,那妈妈就不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阿善拔出怀中的短刀,抽出鞘来。光从双刃的古怪刀刃上一闪而过。
是妈妈给你的吗?
嗯。
我也给过孩子们短刀。正好和这一样大。
他们看到了小屋。
沼泽一点也没有会发光的样子。显得分外闭锁浑浊。不流动的水底有着山一样大的什么东西,不断地发出震动。
进了小屋,看到墙壁边排列着的小人偶们被月光照亮。
偶人中有三个画着孩子一样的脸孔。旁边的一个则比其他的要高出一个头,脸孔也很深邃。
阿善到现在才看出来,那是成年男人的面容。
奴伊,这是奴伊的家人吗?
奴伊背向着阿善,从手肘撑在一侧膝盖上,用拨火棒在火已经熄灭的火灶的灰烬中拨弄着。
阿善靠在叠起来的被褥上,抱着膝盖。
奴伊从灰烬里取出一块炭来,放在手掌上把玩着。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奴伊再次开了口,她的声音与平时并不一样,听起来分外的接近。
虫师这种活计啊不是自己喜欢才会去做的呢。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因为有会召虫的体质才会变成这样的。虫子聚集起来,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有着召虫体质的虫师们全都被从故乡赶了出来。就算故乡的人不赶他们,他们也总有一天会发现到,最后自己选择离开故乡的。
奴伊的意思似乎是在说,阿善,你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的。
为了除虫,我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只能在各国中奔走。
可是因为故乡有我的丈夫和孩子,所以中元节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去一趟。在我回去的那个时候村子好不容易存储起来的稻穗全都被烧毁,田里的稻子又得了病,什么也没的吃,村子里闹了大饥荒。我的孩子们和丈夫已经消失了两个月。他们为了找吃的进了山里,就再也没有回来。其他还有十几个老老少少也在山里消失了。村子里的人觉得他们都是遇到了神隐。
奴伊抬起眼来。她宁静的眼睛里,却闪烁着金属一样的光芒。阿善明白奴伊的意思了。
虫?
没错。虽然村子里已经禁止进山了,可我四下奔走寻找,就知道了这里的沼泽里有永暗的事。
那现在奴伊的丈夫和孩子们呢?
奴伊指着沼泽。
在那里。
阿善按奴伊指的方向,凝视着沼泽的黑暗。
后来我就住在这里,一直做着永暗和银蛊的记录。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了。
阿善恍然惊觉。
森林外面是一片只要干燥红沙的荒野,那里不会就是奴伊的故乡了吧。
只要开始了白化,那么鱼总有一天会失去两只眼睛,整个变成永暗。永暗吞食了虫之后,寄生在永暗上的银蛊会发出光来,再让永暗变成原本的大小。如果照到太多的那种光,就没得救了。等我发现到这一点时候,连我自己也已经开始白化了。
奴伊用手梳理着自己雪白的长发拨起前发,指了指一直遮住的那只眼睛。
阿善看到,那原本是眼睛的地方,现在却是个满是皱纹的凹陷。
变白了的东西一定会变成永暗。我的丈夫,孩子们也是所有的都在这个池塘里,在永暗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阿善。
有你在身边,就更让我痛苦
拜托你了,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等天亮了,请你一定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