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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蛋糕放在亚纪膝上,竖起表示十七岁的蜡烛。正中一支是粗的,周围是七支小蜡烛。
全是洞洞。我说。
亚纪微笑着一言不发。我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闻得气味儿,近处的乘客费解地往这边看着。
生日快乐!
谢谢!
黑暗的窗口映出烛光。
好了,吹灭!
亚纪脸凑到蜡烛跟前,噘起嘴唇吹下去。一次吹不灭,吹了丙三次,八支蜡烛总算熄了。看上去,光吹蜡烛她就已筋疲力尽。
没小刀,就这么吃吧。
我把透明塑料做的小勺平时用来吃布丁的玩意儿递过去。我规规矩矩吃了半边,亚纪只吃了一小口,其余几乎没动。
可也真是怪!
怪什么?
把十二月十七日当秋天不是有点儿勉强?
她以不明所以的眼神往我这边看。我继续道:
感觉上不是冬子或冬美什么的吗?从生日上说。
你认为我的名字是指秋季?
我们不由对视。
瞧你!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那么说,一开始你就弄错了。
错?
我的亚纪是白亚纪的亚纪①。她解释说,这白亚纪么,在地质时代也算是新的动物和植物发生和茁壮成长的时期,如恐龙和蕨类植物等等。希望我也像这些植物那样茁壮成长名字里含有父母这样的心愿。
恐龙一样茁壮?
真不知道?
一直以为肯定是春夏秋冬的秋。
学校里的名册没看?
因为最初遇见时我就以为是食欲大增的秋天的秋。
你也真够自以为是的。亚纪笑道,也罢,既然你那么以为仅仅是你我两人之间的名字。感觉上有点儿像另一个人。
列车一边停靠站台一边向机场所在的城市不断奔驰。两人同坐列车,自五月去动物园以来还是第一次。那次是有目的的旅行。这次也算是有目的。但我现在已搞不清楚那个场所是否存在于地上。
我刚发觉一件重大事情。
又是什么?眼往窗外看的亚纪懒懒地回过头来。
你生日是十二月十七日吧?
你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对不?
这就是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没有亚纪这样的事还一秒钟都不曾有过。
那怕是的。
我来到的世界是有亚纪的世界。
她困惑似的蹙起眉头。
没有亚纪的世界完全是未知数。甚至是不是存在那样的东西都不知晓。
不要紧的。我不在了世界也照样在。
天晓得!
我看窗外。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座席小茶几上放的蛋糕映在黑暗的窗玻璃上。
阿朔?
那张明信片到底是不该写的。我拦住她的语声,写了那种事。是我唤来了你的不幸。
别说了,让人伤心。
我也伤心。
我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一无所见。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吃了一半的蛋糕仿佛受挫的梦。
我等待阿朔降生来着。稍顷,亚纪以温和的声音说,我一个人等在没有阿朔的世界里。
只是一星期吧?你知道我将在没有亚纪的世界上到底活多长时间呢?
时间长短怕不是什么问题。她一副老成语气,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短是短,但非常幸福,幸福得很难再幸福了。我想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幸福。即使现在这一瞬间所以,我已心满意足。一次两人不是说过么,现在这里存在的,我死后也将永远存在下去。
我长长喟叹一声:你太不贪心了!
不,我也贪心的,她应道,喏喏,我不是不打算放弃这幸福!我打算把它带走,无论哪里,无论多久!
车站到机场很远。应该有大巴运行,但时间紧迫,遂搭出租车。汽车在黑暗的街上持续行驶。飞机场位于郊区海滨。仿佛两人一同构筑的宝贵回忆在窗外稍纵即逝。我们是在向未来飞奔,然而前方看不到任何希望。莫如说离机场越近绝望唯独绝望越大。快乐的往日去了哪里呢?为什么现在这般难受呢?由于太难受了,很难认为这种难受即是现实。
阿朔,纸巾带了?亚纪用手捂着鼻端问。
怎么了?
鼻血。
我把手伸进衣袋,掏出街头别人递给的小款额融资公司的纸巾。
不要紧?
嗯,马上就会止住。
可是下了出租车后血还是没有停止。纸巾已经吸足了血变得鼓鼓囊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