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那?
夏目漱石的原名嘛!
哦?不知道。
假如你父母爱看《心》③,如今你可就成了大木金之助喽!
何至于。他好笑似的笑道,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给儿子取什么金之助为名嘛!
比如说嘛。我说,假如你是大木金之助会怎么样肯定成为全校的笑料。
大木脸上有点儿不悦。我继续道:
想必你要因为怨恨父母取这么个名字离家出走,成为职业摔跤手。
何苦成为职业摔跤手?
大木金之助这样的名字,不是只能当职业摔跤手的吗?
也许吧。
亚纪把拿来的花插进花瓶。我和大木打开糕点,边吃边继续谈论文学中毒分子双亲。临回去时,大木叫我们再来。
一躺一整天真够无聊的了!
过几天班里的人会轮流教你功课的。
最好别那样
佐佐木她们也说要帮来着。亚纪道出班里一个以美少女著称的女孩名字。
满意吧,大木?我取笑他。
瞎操心!他说了句不甚风趣的俏皮话,独自笑了。
医院回来路上,我忽生一念,问亚纪一起爬城山如何。参加课外体育活动太晚了,而径直回家至吃晚饭还有些时间。好啊!她爽快地跟了上来。城山登山口有南北侧两个。我们登的是南侧。若以北侧为正门,这边则相当于后门。路又险又窄,登山者也少。途中有个公园,两条登山路在那里合在一起。我们也没怎么说话,只管沿山路慢慢往上爬。
松本君,摇滚什么的听吧?走在身旁的亚纪问。
嗯。我一闪侧了下头,怎么?
一年级时候看到你常和同学借CD。
你不听的?
我不成。脑袋里一锅粥。
一听摇滚就?
嗯。就成了午间校餐里的咖喱豆。
嗬。
体育活动你参加的是剑道部吧?
啊。
今天不去练习也可以的?
跟顾问老师请假了。
亚纪想了一会。
奇怪呀!她说,体育活动搞剑道的人,在家里却听什么摇滚味道完全不同的呀!
剑道不是要咔嚓一声击中对方面部的么,和听摇滚是一回事。
平时不怎么咔嚓?
你咔嚓不成?
咔嚓是怎么回事,我还真不大明白。
我也不大明白。
作为男女中学生,那时两人走路都保持适当距离。尽管如此,从她头发上还是有洗发香波或护发液那微微的香甜味儿飘来,和直冲鼻孔的剑道护具味儿截然不同。一年到头带有这种气味儿生活,或许不会产生听摇滚或用竹剑击人那样的心情。
脚下石阶的棱角变得圆了,点点处处生出绿色的藓苔。掩住石砾的地面是一层红土,看上去常年湿漉漉的。亚纪突然站住:
绣球花!
一看,山路和右面石崖之间有一丛枝叶繁茂的绣球花,已经长出许多十圆硬币大小的花蕾。
我么,喜欢绣球花。她一副痴迷的样子,开花时不一起来看?
好的。我有点焦急,反正先爬上去吧!
①日本著名诗人,1886~1942。②日本著名小说家,1892~1927。③夏目漱石(1867~1916)的代表作。
我家位于市立图书馆院内。与主馆相邻的双层白色洋楼几乎就是鹿鸣馆①或大正自由民主风潮②的化身。说正经话,此建筑已被市里定为文物,居住者不得擅自维修。定为文物本身自是值得庆幸,但作为住的人根本无幸可言。实际上祖父也说不适于老年人住,赶紧一个人搬去一座半新不旧的公寓。不适于老年人住的房子,定然任何人住都不舒服。这种故意逞强似乎是父亲的一个顽症,依我看,母亲给此病害得不浅。而对孩子却是大大的麻烦。
至于一家子因了什么缘故住在这座房子的我不知道。除了父亲的故意逞强,同母亲在图书馆工作肯定有关系。抑或由于过去好歹当过议员的祖父的门路也有可能。不管怎样,反正我不想知道有关这座房子的令人不快的过去,从未故意打听过。家与图书馆之间,最短不过十米。因此,可以从二楼我的房间里和坐在图书馆窗边桌旁的人看同一本书这倒是说谎了。
别看我这样子,可还是个孝顺儿子,从上初中开始,就趁体育活动的空闲帮母亲做事。例如周六下午和节假日读者多的日子在借阅服务台把图书条形码输入电脑,或把还回的书堆在小车上放回原来的书架,勤快得不次于《银河铁道之夜》③里的焦班尼。当然,因为一来不是母子经营的图书馆,二来不是义务工,所以工钱还是领的。领的工钱几乎都用来买CD了。
我和亚纪那以后也作为男女学级委员继续保持恰到好处的关系。在一起的机会固然很多,但不曾特别意识到对方是异性。莫如说可能因为距离太近而觉察不出亚纪的魅力。她相当可爱,性格随和,学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