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国的主张与大国的理论

rte)。为了感念这份恩情,前波兰皇族约瑟夫·安东尼·波尼亚特夫斯基元帅发誓效忠拿破仑,一八一三年在莱比锡战役阵亡。以“居里夫人”闻名于世的玛妮亚·斯克洛朵夫斯卡(译注:ManyaSklodowska)也曾在巴黎留学。俄罗斯统治之下的祖国一向禁止女性就读大学。

  亚丽安娜痛恨毁灭祖国波兰的三个皇室。俄罗斯的罗曼诺夫(译注:Romanov)王朝、奥地利的合布斯(译注:Habsburg-er)王朝、普鲁士(德意志)的霍亨索伦(译注:Hohenzollern)王朝。这三个王朝在血腥与地狱之火当中消灭之前,她的心永没有放松的一天,她对华勒夫斯基表明的那些话不是谎言也不是夸大其词。

  途中数度遇见德军士兵,亚丽安娜每每藏身于建筑物或树木阴暗处。她的目标是不小心落单的士兵,这些士兵容易沉浸在掠夺与施暴的诱惑当中,对于周遭环境疏于注意。经过二十多分钟孤独的搜索,终于得到回报。一名衣着略显零乱的年轻士兵从一间房子走出,脸上挂着恍惚的笑意,边以只手整理衣领边快步离去。路过一条窄巷口,他不正经的小小幸福感立刻飞到九霄云外,因为背部被一个硬物抵住。

  “不准动,Bosch,敢动一下就叫你永远动不了。”

  Bosch是揶揄或咒骂德军士兵时使用的称呼。即使气不过,德军士兵也不敢冲动行事,只能挪动眼球,想瞧清楚背后的敌人,但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他依令以左手拔出手枪,然后伸到腰后,加诸于左手上的重量随即消失,几乎在同时,头盔下的后颈遭到重击,德军土兵往前仆倒,脸颊贴在异国的石板路上昏厥过去。

  德军并未完全掌控夏洛蒂布鲁克市,原因在于损失了搭乘在被切离的火车上的官兵。因此艾佛列特·法莱沙警长与另外三名同伴可以顺利潜入首都,他们自身可说是功不可没。

  少年、少女与科学家先躲在中央车站附近的空屋,法莱沙警长单独前往骑马宪兵队总部,只是士兵们全出动了,总部空无一人。

  “法莱沙警长!”

  老旧的阶梯传来呼喊他的声音,一名身着骑马宪兵队制服的年轻下士迎面奔来,他是警长的旧识,从他口中,警长得知了首都的状况。

  “总之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陆军大臣发动政变,而德军趁机进城,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德军与陆军大臣派系交战,本来还以为他们早就已经狼狈为奸了呢。”

  “德军想卖我们人情,陆军大臣只是被利用而已,可笑的丑角。”

  警长简短说明之后,下士才恍然大悟地咂嘴。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德军逮捕陆军大臣,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然后借此要求对德意志有利的好处……”

  “就是这样没错。”

  “居心叵测的家伙,怎么可以眼睁睁让他们玩弄亚普菲兰特,我要给他们好看。”

  正当年轻下士义愤填膺、慷慨激昂之际,远处传来枪声,紧接着第二枪,隔了一秒又是第三枪,警长与下士不约而同各自拔出手枪。

  Ⅳ

  紧接在枪声之后涌现的声音是德军士兵的军靴踏响石板的脚步声,绝对没有听错。法莱沙警长与下士小心翼翼从玄武岩材质的建筑物一角眺望街道。一团德军士兵拿着步枪正在追逐某人。一看见那个被迫的人,警长不禁叫出声来。

  “……是她!”

  “准尉,她是你朋友吗?”

  警长没有回答下士充满好奇的问题,只是一手拍在下士肩膀上。

  “马借我一下,十分钟就还你。”

  “好啊,当然没问题,能让法莱沙准尉驾驭自己的坐骑是身为骑兵无上的光荣。”

  兴高采烈的下士飞也似的跑去牵出自己的马。

  一群德军士兵正在追捕一个身穿骑马装却少了上衣的女子。会做出那种打扮又拿着手枪的女人在一九0五年五月六日这个时间点的亚普菲兰特境内除了“她”以外不做第二人想。正当一队“Bosch”就要追上这个女子之际,一团黑色旋风闯入逃亡者与追踪者之间。眼看就要抓住亚丽安娜肩头的德军士兵发出惊愕的叫喊之后被撞飞,连累另一名同胞一起翻滚在石板地。

  “上来!”

  马背上的男子朝亚丽安娜伸手,亚丽安娜虽然有理由犹豫,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迫使她必须抛开这层顾虑。亚丽安娜握住对方的手,往石板一蹬,她的身子便从地面跃上半空,接着到马背上,移动过程只有眨眼工夫。

  马蹄快速又富节奏性地在石板地奔驰。

  半呆滞地眺望骑影逐渐远去,德军土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阵咆哮之后接着是枪响大作,枪火全集中在马背上的逃亡者。岂料骑手不但骑术高超,更是熟知夏洛蒂布鲁克的大街小巷。对方迅速掉转马头进入岔路,子弹不是扑了个空就是贯穿石板或削掉屋墙,当德军土兵气喘吁吁来到岔路,逃亡者已经不见踪影,只听见远去的马蹄声。

  五分钟后。亚丽安娜与法莱沙警长在骑马宪兵队总部附近下马,警长轻拍马颈,卸下两个人重担的马匹立即返回自己的住处。留下来的男女为了闪避在市区到处横行的德军,只有暂且往后巷走。

  “一直欠人情的感觉很不好,先让我说声感谢,你要听德语呢?还是波罗尼亚语?”

  “你究竟会讲几国语言?”

  “我可以在八个国家骗婚。”

  亚丽安娜答道,法莱沙警长望着她的脸心想,且不论可能性有多高,她该不会真的做过这种事吧。

  “我说你不是很会见机行事吗?怎么老是在这个内陆小国里打转?”

  “第一个理由是我讨厌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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