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之国的军马,马匹长嘶急鸣,直立不动,倒霉的骑手被甩出马鞍,发出惨叫的骑手飞过半空,掉在路旁的水果店门口。店头排放的草莓、橘子、甜瓜等等水果散落在路面,挥洒出缤纷的色彩与芳香,店老板只得摇头叹息。
其余马匹也被枪声吓到,同时又受邻近马匹的影响,整个队形大乱。其中一匹马掉落骑手之后冲向商店街,另一匹马载着骑手直闯银行大门,还有一匹马奔进公园的草皮,骑手拼命安抚,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此时有个人突然跑到马的一旁。
“这匹马借我!我是市警局的法莱沙警长!”
事情并未按照正常顺序进行,才提出要求,就看到法莱沙警长的人骑上马背。从马背上被甩下来的骑兵还一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表情,呆愣地瘫坐在地上。
法莱沙轻蹋马腹一脚,跃过公园的白栅栏,骑术相当精湛。他一边对那些吓得跳开的市民喊“抱歉。”一边追上可疑的汽车。骑马宪兵队见状终于回过神来,再度驾驭坐骑紧跟在法莱沙之后,仿佛受到无形丝线的牵引一般。就这样,十五骑左右的人马再度展开追缉,看在歹徒眼里自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丹曼用力咂嘴。
“我最讨厌这种对工作热衷过了头的警察。”
“难得我们意见一致。”
亚丽安娜如此回应,却无进一步动作,只对这个叫丹曼的男子摆出一副‘这次你要好好表现’的态度,男子明白她无语的要求。
名叫丹曼的男子拿枪从副驾驶座向后瞄准,只是要命中晃动马背上的骑手井非易事。好不容易锁定目标,汽车突然转了个弯,丹曼差点就被甩出车外。
法莱沙警长手上也捏着制式手枪,但无暇射击。再度抓住机会的丹曼终于扣下扳机,枪声响起。
下一瞬间,丹曼头上的高礼帽飞上半空,在空中打转的高礼帽中心开了一个弹孔透出白光。
“世间的事真是千奇百怪。”
也难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亚丽安娜会如此感叹,当丹曼扣下扳机的同时,汽车后车厢车盖猛力弹起,把射出的子弹弹回,原来是一直被锁在后车厢的小乘客终于成功打开车盖。
威鲁眼前涌进大量光线,他顿时闭上眼,接着感受到一阵强风吹拂,他再度睁眼,发觉身旁有名身穿西装的骑士正驭马奔驰,威鲁忙不迭地伸展手脚,使之恢复血液循环,并喊道:
“警长!”
“哟,威鲁,你搬到这儿来啦?”
“警长你会骑马呀?!”
“当然,你没听过一八九四年连续三年蝉联全国马术锦标赛冠军的知名骑士吗?”
当时年轻的艾佛列特·法莱沙不是警官,而是陆军骑兵大队的准尉。但现在不是缅怀当年勇的场合。
“以后再听你详细说吧。”
喊完,威鲁便准备移动到车内后座,威鲁向来对敏捷性与平衡感颇具自信,只是这项任务并不简单。后车厢车盖敞开,汽车速度没有减慢,又行驶在坡道上,而且倾斜角度又多变,威鲁有两、三次险些被甩出车外,法莱沙警长想尽办法也无法使马匹靠近。
破风的疾驶不断持续,前方视野豁然开朗,呈现在追缉者与被迫者眼前的是一片晶莹闪烁的湖泊。
Ⅳ
“是码头!”
亚丽安娜大喊。这当然不是面海的码头,而是滨临贝洁湖的小港湾。客船、帆船、捕捞淡水鱼的渔船停靠在岸边,每一艘体积都比小船大上一号。
贝洁湖面积约二00平方公里,共有八条大小河川流入,一条流向东南方,冬天有天鹅与野雁从斯堪的那飞来,夏初有燕子北移,是中欧著名的候鸟栖息胜地。然而今天这群擅闯湖畔的人类跟社交礼节这几个字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
在船员和渔夫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紧急煞车的可疑汽车匆忙走下一群歹徒。威鲁则趁车速减缓跳下车,跑向警长所在的方向。亚丽安娜走向最大的定期客船,朝着一个手持烟斗,状似船长的中年男子投以傲慢的语气。
“立刻开船,这是命令!”
闻言,看似拥有意大利血统的船长下垂的双眼色眯眯地瞟着女子的胸部。
“漂亮的大姐,干嘛这么凶嘛?我这艘是班轮,再过四分钟才能发船,否则就不叫班轮啦,你都是个大人了,该懂得规矩吧。”
“阿奇拉!”
亚丽安娜不耐烦地高喊,一只黑色的猫科猛兽随即一声不响地跃出,四肢在船长面前着地,短短一声便使船长的勇气与歪念头飞到国境以外,女子以质问的语气向着在甲板上吓瘫双脚的船长丢了一句话。
“你要现在开船?还是要按时?”
“……好、好,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
“其实我的表慢了四分钟,我马上开船。”
“下次买支好一点的表,不要省那几毛钱。”
船长蹒跚走进船舵室,名叫亚丽安娜的女子跟在他身后,接着回望码头,能够跟着她搭上班轮的人数有限,追兵已经抵达码头,来不及上船的部下有的被扭住胳膊按倒,有的被压倒在地。一名身穿西装的高大男子与那个叫威鲁的少年朝着班轮大喊,被亚丽安娜跟巴西猫困在船舵室的船长咳了数声。
“警察在大喊,要怎么办?”
“假装没听到就成了。”
船长沉默了一秒,然后自暴自弃地开口唱起“散塔露西亚”(译注:SantaLucia,守护神赞歌)。班轮在湖面画出满是白色水沫的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