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必需“快逃!”的场合大多是用“后退”或“转进”之类的字句,会用这种争强好胜的军人们最讨厌的“快逃”这个字眼的杨提督,才象是杨提督真正的为人。
我尽量用若无其事的口气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杨提督只是在那里偷笑,什么意见也不表示。
格林希尔上尉表示她也是这么认为,非常热心的赞成。波布兰少校则挺起胸膛:“我在这种时候也是脚底摸油,快溜的好啊!”
这么斩钉截铁的话。这种事好象不是可以说起来非常神气的事吧?
写到这里,我发觉好象浪费了好多页写些多余的事呢。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原来想为杨提督的二十年代最后的一天好好记录下来的。原来以为会非常平静,几乎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谈笑着,玩着游戏,平凡却是愉快的渡过这一天的,结果就在晚餐前传来尼普迪斯的坏消息。
我不得不在意的是,杨提督战略上的预测,开始成为现实了。提督是正确的!也就是说只要能赶回伊谢尔伦,杨提督就有相当的胜算可以做出因应计划。因为如此,必须一刻也不迟疑地回到伊谢尔伦才行。现在只要让蓝·候少校考虑这一点就够了,这一点是比任何事都重要,因此杨提督才会设法让蓝·侯少校安心。
我到现在才终于明白。这期间的差异,到底有多少呢?
七九七年四月四日
值得记念的日子,或者该说是值得诅咒的日子呢?杨提督三十岁的生日终于到来了。
“每天,都会有不愉快的事。”
杨提督这么愤愤不平地抱怨着。昨天行星尼普迪斯才发生武装叛乱没多久,结果今天接下来又是——好象是这个意思的样子。如果我说“来开个庆祝会吧!提督”,提督一定会用“在这种非常的状态下如何如何”把我挡回去的。最近提督使用这种他不太习惯使用的台词频率相当高。
“杨提督终于也是三十岁,得开始为他既往的恶行忏悔了。”
波布兰少校高兴的样子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我不知不觉帮杨提督说话了:“可是少校,少校也总有一天会到三十岁的啊。”
“绝对不会!”
这种答复听起来格外的认真,我想他大概不会是要说“在那之前就死去”这种话吧?
“因为我是和人类不同的生物啊。虽然降低身分当了卑下的军人,但其实我是闪亮星星中的高等生命,到了二十九岁就会自动倒退越来越年轻。然后等到了十八岁又会自动停止返老还童,逐渐增加岁数,等再到二十九岁为止。一直这样重复着。”
“那么,闪亮星星的居民为什么要假扮成人类,待在这里呢?”
“那当然是为了要教导后进星球的可怜的人们,爱与和平的尊贵啊!”
“似乎是必须教导很多的人才行对不对呢?”
“那是当然的了,小羊啊,爱的教诲是不能让少数人独占的。”
和杨提督的意味稍微有点不同,我想我这辈子是绝对赶不上这个人的。
不管怎样,要庆祝杨提督的生日是很早以前就决定好了。因为明明知道却视若无睹的话,也未免太过分了。
格林希尔上尉当然是很高兴地出力协助,尽量瞒住当事人,以很快的速度进行准备工作。只不过对于杨提督的心理,露出非常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讨厌成为三十岁呢?二十年代的男性,根本就还只是孩子而已。成年男人的价值,要过了三十岁才看得出来呢……”
这么说的话,我岂不就和婴儿没两样了吗!我突然想起两位男性,先寇布准将和波布兰少校的意见,我一定要问问看。这两位三十岁以上和不到三十岁的代表的意见……
“问题是在于个性而不是在于年龄吗?”
这是高尼夫少校实际的意见。如果这是一般观点的话,那格林希尔上尉的意见就算是特殊论点了。我突然想问问高尼夫少校关于他本身的特殊论点,不过我想他一定只会笑,不会告诉我的。
庆祝会的主角,一点也不爽快地表示高兴。
说什么“拿别人的不幸来当笑话看,到底那一点好玩嘛”、“欠债还钱的日期都可以延期,为什么生日不能延期!”之类的,最后被逼急了“我变成三十岁也不会因此使任何人幸福啊!所以根本没有庆祝的必要”连这种话都说出来拼命抵抗着。只是,比方说象波布兰少校,虽然不会幸福到那里去,但却开心得要命——当然动机不良就是了。
最后,杨提督还是认命出席了。在亚姆利札被敌军包围,大概都没这么紧张。
和我的生日时一样,卡迪亚66的大厨为提督做了一个不能说和我生日时的蛋糕完全一模一样的蛋糕,杨提督自暴自弃地一气把蜡烛吹熄。
在场的人,也包括杨提督在内,大概都以为林立在蛋糕上的蜡烛有三十根,只有我知道负责准备蜡烛的格林希尔上尉,故意只插了二十七根。所以那种一板一眼的人,我实在无法和他们做朋友。
七九七年四月五日
传来两个消息。其中一个,是完完全全的坏消息,另一个,也不能说是好消息。
首先,行星卡华发生武装叛乱,和派驻当地的同盟军发生战斗。蓝·侯少校也为此稍微动摇,但不象尼普迪斯的时候那么强烈,好象是因为卡华没有尼普迪斯那么近。
再来就是库伯斯理上将的代理人,不是比克古司令长官而是德森上将。
他是统合作战总部的三位次长中,最年长的一位,也是达斯提·亚典波罗提督一提起就寒毛耸立的人。大家一听到德森的名字,原来只是彼此交头接耳,渐渐变成群声沸腾了。
“什么?那个马铃薯军官当上了统合作战总部长官?同盟军好象在闹人才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