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尤利安的伊谢尔伦日记 第五章 旧住民VS新住民

 这一点我很清楚。上次看过的“无罪而被杀害的人们”这本书里,也有很多案件是没有任何证物,只凭检查官的直觉加以逮捕,判罪处刑后又找出真正犯人的情况。所以杨提督又说了:“战略上根本就没有直觉存在的余地。只是思考和计算,和让这些现实化的实际作业而已。举例来说,想要在某方面布下一百万的兵力,除了兵力本身之外,还需要将兵力运送到目的地的硬体,和一百万人份的食粮,以及管理这一切的软体也是不可缺少的,这一切不是靠直觉就会凭空跑出来的。因此,对职务不够诚实的这种军人轻视战略,只在战术上下赌注。更进一步,不诚实又无能的军人,就只会把战略的不备和战术的不全,全部用精神论来搪塞过去。不给予食粮和弹药的补给,只是一味要求士兵鼓起斗志打倒敌人。以结果来说,的确有因为精神力而战胜敌人的例子。但从一开始就把精神力当作重要因素计算进去而得胜的例子,在历史上是一个也没有。”

  杨提督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为什么以寡击众的战役会出名?就是因为这种事例子太少了。一百次的会战中,有九十九次都是兵力多的那一方胜利。”

  “当然,不只是兵力多而已,还必须有充分的食粮和弹药的补给,获得和战场及战况有关的正确情报才行。然后,选择在战场上有能力指挥部队的指挥者,在必要的地点布下兵力。最后才轮到战术家出场。

  “虽然我说战略是构想,但也许可以说是一种形式价值判断。如果在战略阶段做出最完美的计划,在战术上也就更容易获得胜利。尤里安,我被人称为创造了奇迹,但这些都只属于战术性的,战略上不会有什么奇迹或偶然发生的。就因为如此,战略才有思考的价值。”

  我尽我的能力正确地记录下来。现在也许距离完全理解还非常遥远,但总有一天我会了解杨提督所说的话意义。

  七九七年二月三日

  卡介伦少将越来越忙了。

  要收容两百万的帝国军俘虏、让他们吃饭,要一个不少的交给帝国军;再收容二百万个同盟军俘虏,给他们吃饭,再一个也不少的送回首都去。这里那里,包括准备差不多将近六千万人份临时增加的食粮,让将近五百艘巨大运输船能在要塞的内外停泊才行。睡觉的地方倒不成问题,但寝具和盥洗用具,敌我双方加起来得准备四百万人分,实在是不得了。

  “哎,卡介伦少将真是太辛苦了,所以干脆我们帮他休息吧。”

  这种话虽然没说出,但杨提督每天就象这样的,把双脚架在桌子上。

  不知道是装作睡觉的模样在思考战略计策,还是装作思考战略的样子在睡觉呢?

  “如果卡介伦少将有心的话,说不定会趁杨提督怠惰和不小心的时候,夺取这个要塞的实权呢。”

  我这么讽刺的时候,提督一副平静的样子:“如果卡介伦学长连司今官的职位也能接手的话,那就可以好好轻松一下了。”

  这么说,好象只要能轻松过日子,不管怎样都无所谓。

  杨提督对于旁人取代他的地位,完全不会生气。大概只要能有睡午觉的地方就好了一开玩笑的。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我觉得没那种必要勉强学习不擅长的事。

  在战舰尤里西斯号接受帝国军要求交换俘虏的提案时,杨提督和我正在下立体西洋棋,结果他连枪也不带就直接到指令室去,我急急忙忙追上去把枪交给他。杨提督只是挥手说不需要不需要,接着反问我一句。

  “如果我带了枪,开枪射击的话,你觉得会命中吗?”

  “……不……”

  “那么,就算带去也没用啊。”

  我在想,难道杨提督对于自己差劲的枪法而引以自豪吗?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有完全相反的看法:“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对这种事引以为傲嘛。没有任何人看见提督射击过吧?所以说不定其实是非常高明,只是喜欢深藏不露而已呢!”

  格林希尔上尉的主张,我不太能赞同就是了。

  “想办法克服不擅长的事,太花时间和劳力了,人生苦短啊。”

  以一副神气的表情说出这种话又常常偷睡懒觉的人,我想不太可能在众人皆睡的深夜中,自己一个人爬起来练习射击的。

  只是,有时我在夜里睡眼朦胧地爬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常常会看提督的寝室或书桌有光泄出来,提督穿着睡衣外加一件睡袍,坐在那里认思考的样子。

  就是这样,提督才能不流血地占颔伊谢尔伦,也才能在亚斯提和亚姆立札的大败漩涡中拯救友军。

  不过,最近我担心的是提督的饮酒量逐渐增加。我今天把家庭开支花在买酒方面的,要比一年前增加五倍的事,拿来警告提督,希望他能节制一点。

  “酒量增加了那么多吗?知道了,我会反省的,会稍微节制一点的。”

  老实说,拿给杨提督看的数字,里面有点小花样。从海尼森搬到伊谢尔伦来,酒的价格抬高了两成到三成左右,所以杨提督的酒量其实没有增加到五倍那么多。

  但是,酒量增加了也的确是事实,无论如何希望能够减少一些——只是杨提督不是那种喝醉了会乱闹、大吐特吐、大叫大囔的人,所以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我觉得提督的酒量在战事告一段落时,才会逐渐增加,所以这更令我担心了。但另一方面,我觉得至少让他有喝酒的自由比较好。

  其实象我这种超出份际的小孩子话,提督是完全没有接受的义务。可是提督还是听了我的话。

  我担心提督的健康,但并没有可以指示他要怎么做的权利。对自己的这种不成熟,实在是很羞愧,然而另一方面还是希望提督节制酒量,我实在是两头为难。

  七九七年二月四日

  “尤里安,离开这么久了,想不想回海尼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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