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列车快要到达一个星球时,车长走进车厢,手上拿着列车运行记录单,照例垂手立正,报告站名:“下次停车站是……”
“呼噜——!”铁郎张着蛤蟆嘴,鼾声好象吹喇叭。
车长定睛一看,梅、铁二人面对面坐着,靠在椅背上,都歪着头睡熟了。车长笑道:“哦,对不起,嘻嘻嘻……”随即踮起脚尖,轻脚轻手地走过车厢去。他不想打扰这两位旅客的好梦。
“呼噜——!”铁郎的鼾声传到辽阔的太空,列车开始着陆了。汽笛声大震,惊醒了铁郎。他睁眼一瞧,车窗外面出现一片木板房屋,屋脊鳞次栉比,尽是旧式建筑。
他俩提起旅行皮箱,走出车站,铁郎手搭凉棚看去,只见街道两边的房屋,就跟“明日的星”上一样。木板墙壁发黑了,屋顶的席子也破了,显示出这星球的历史悠久,文化古老。铁郎觉得,这些房屋,比地球上他和妈妈住过的铁皮小屋更坏,简直象纸折的玩具。
银河铁道指定的旅馆,是一栋破旧的大瓦房,墙壁是用席子做成的。旅馆的老掌柜见梅、铁二人提着皮箱进门来。便说:“你们是999列车的旅客吗?好,房间在二楼,先去休息,等一会儿给你们送饭来。”
楼梯笔陡,踏上去木板就“嘎吱嘎吱”地叫,铁郎生怕它陷落下去。房间倒十分洁净,地板上铺着榻榻米,两个铺位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可是铁郎觉得设备寒伧,不由想起在“明日的星”上吃过的苦头,担心在这里又会遇到小偷。
“喂!饭来了!”一个女子端着木托盘,在门口喊叫。
啊呀,好大两碗米饭,冒尖尖地堆起来,好象两顶高帽子。两个盘子各盛两尾大鱼,外带两碗汤。铁郎又惊又喜,连忙接过饭菜,摆在小桌上。
梅蒂儿捧着饭碗笑道:“虽然饭盛得过分多了,可是很香。”
铁郎拿起筷子笑道:“嗯,这饭好吃,我可不嫌多哩。”
他俩开始吃饭。少时,那女子又走来,“咚哒”一声,丢进一个半导体收音机。铁郎嘴里咬着鱼,拾起来看,却不知是啥玩艺儿。
“这是什么?”他问梅蒂儿。
“那是古代的收音机。”
“这东西也能收听吗?”
“有那个作用。”
饭吃完了,铁郎的肚子胀得象足球,连出气也困难。那个女子又端着托盘,出现在门口说:“请喝茶。”
梅蒂儿接过茶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娜美,”女子说,“我是这个旅馆主人的女儿。服务不周到,请原谅。”
她包着头巾,身穿奶色短衣、灰色长裤,拴一条白色围裙。金黄的短发,从头巾下面散出来,黑亮的大眼睛,秀丽的瓜子脸。她站在门口,并不进屋。忽然一只黄猫走来,向她“妙妙”地叫。娜美马上赶开它,赶到走廊上,两手叉腰,大声训斥道:“你进客人的房间去偷嘴,就打死你!”
黄猫吓得尾巴直抖,赶紧逃开了。铁郎见她训猫,觉得很有趣。
夜里,人们都睡了。铁郎刚躺上床,便听见一阵敲打的声响“咚叭!咚叭!咔咔咔!”仿佛就在他的床头上钉什么。他心里焦躁,坐起身来,龇牙咧嘴地吵道:“闹得要命!睡不着觉,一点儿也不愉快!”
“咚咚!叭叭!咔咔咔!”窗外继续敲打,铁郎翻身下床,嚷道“深更半夜,到底是谁在胡闹呀?”他奔过去拉开玻璃窗,啊!窗子外面,横一块竖一块地钉上了许多木板,遮得严严实实,连苍蝇也挤不出去。铁郎大惊,心想,“这旅馆要干什么?”连忙唤醒对面铺位上的梅蒂儿,指着窗子说:“窗子被钉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梅蒂儿也吃一惊,赶紧下床去开门,却听见门外“咚叭咔咔咔”地一阵敲,房门也被钉死了。
榻榻米上摆着两个花布坐垫,作为房间的凳子。铁郎双膝跪在坐垫上,屁股坐着脚后跟,身上只穿着汗背心和短裤,倒不觉得冷。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门窗,心头打鼓,怀疑这是个坑人的黑店。
突然,房顶“嘎嘎”作响,紧接着狂风大作,房屋摇晃起来。铁郎跌了一交。霎时间,房倒屋塌,地板破裂,榻榻米翻起来,他和梅蒂儿滚在草席堆里。
“世界的末日到了!他惊叫道,“梅蒂儿!你在哪里?”
一阵猛烈的暴风,把这栋旧式楼房搅得稀烂。门窗脱落。玻璃渣乱飞,橱柜、桌椅、木盆、瓦钵、收音机……各种家具随风翻滚。妈呀!铁郎也象木捅一样翻筋斗,从楼上栽到楼下。
暴风卷起无数碎木板,好象枯叶一样漫天飘扬。铁郎身不由主,也要跟着木板翻上天去,亏得他的手脚麻利,一把抓住一根水管子,才稳住了身体。那管子翘着龙头,下端栽入地下,象一根竹杆。铁郎用双手死死抓住,身子竟象一面破旗似的随风飘摇。水管子都扭弯了,幸而没有断。只听见风声犹如一万只猛虎怒吼,建筑物纷纷坍塌,一片响声震撼天地。铁郎睁开眼睛,见梅蒂儿也抓住旁边一根水管,身子同样随风飘扬。他惊惶地喊道:“梅蒂儿,不得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好象是遇到台风了!”
一个铁皮罐头盒子,“咣”一声,落在木块、石头堆上暴风突然停息。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梅蒂儿站起身来,觉得连一丝微风也没有,四周异常平静。铁郎象树上的猴子,还抱着水管,手搭凉棚了望。忽又惊诧地叫道:“怪了,前面二、三百公尺的地方,房屋和树木都好好的,一点儿也没有倒塌!”
“真的?”梅蒂儿站在废墟上,愕然四顾。
“单单刮倒了中间这一片房子,这是什么怪风?”铁郎骇然地说。
“这不象台风,可能是龙卷风吧?”梅蒂儿说。
啊!龙卷风真厉害,把房屋象老鹰抓小鸡似的,凌空摄去,只留下一片废墟。周围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