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非美尔又骂道。她虽然嘴硬,但是声音却有些发颤。随即气冲冲地转回她的车厢去了。
车长又站在车门边,做出“低头请罪”的姿式。铁郎说:“车长先生一发怒就很可怕哩。”
“车长先生好象很熟识菲美尔。”梅蒂儿说。
他俩转回自己的座位,车长忽然又进车厢来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列车一会儿返回执道就开车,下次停车站是‘回忆的脸’,停车时间六十四小时二十四分!”
“呜——”汽笛声大作,宇宙列车拉直了身驱,穿过石头项链,象蛟龙一般扑向星球转瞬之间,便降落在车站上。站上的房屋跟地球上相同,铁郎看了,感到异常亲切,好象回到老家一样。
车长走进后面车厢说:“菲美尔女士,这是‘回忆的脸’车站,你回到这里来了……”
心怀不满的铁郎走到门口张望,口里咕哝道:“真奇怪!列车妨害犯不送交公安警官,就这样放了吗?”
究竟菲美尔是怎样用她的机器装置使列车脱轨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干,这些,没有警官审询,她当然不会说。因此始终是个谜。不过,后来铁郎还是把这个谜猜破了。
当下菲美尔默默地站起身来,提起旅行皮箱,默默地走出车厢,踏上站台。车长一直送她到车门口。铁郎把头伸出车窗,目不转睛地观看菲美尔的举动。只见她立在站台上,默默地取下脸上的面具,扔在地上,那张凶恶的老太婆面孔突然变了,变成了一张青年美女的瓜子脸。铁郎诧异得失声叫道:“咦!”
菲美尔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仍然满含怨恨地瞪着车长。她哇啦哇啦地吵骂道“你象从前那样,一点没有变哩,无用的男人!你怎么仍旧没有变?还在继续追求你那空虚的梦吗?……从前给我讲的话,你的什么梦啦,什么希望啦,究竟要到几时才得实现呢?哼!不,你决不会实现的!一辈子愚蠢至极!哼!继续追求你的梦吧!依旧无用的男人,死在沟边路旁吧!……你这蛆虫!蟑螂!无能的废物!”说到这里,菲美尔猝然转过身子,叫道“好啦!再见!”昂头挺胸地走出车站去。
车长被骂得狗血淋头,竟大气儿不出。旁边的铁郎却气歪了嘴脸,浑身打颤,好象菲美尔骂的是他。梅蒂儿微笑道:“原来,菲美尔改变了面貌来观察车长先生,来试探他。”
铁郎提起枪,撒腿往外跑。他赶到车门口,冲菲美尔大叫一声:“站住!”可是车长伸开胳膊拦住车门,不放他下车。“算了,铁郎君,算了!”车长反而劝他道,“事情已经过去了。”
菲美尔提着皮箱,已经走到车站出口了。铁郎不肯罢休,爬上车窗,把脑袋伸出窗外,张开蛤蟆般的大嘴,朝着菲美尔的背影,象喇叭播音一样大喊:“蛆虫,蟑螂是你!你总会被人打得落花流水,猪锣!”末后,又拼命吼叫“见鬼去吧!”
如此这般,他还不解气,坐在车长背后,又喘又抖。
“谢谢你,铁郎君。”车长低声说,“我如果能够成为大财主,菲美尔就会满意了。唔,当菲美尔上车来的时候,我就认出是她了……她是我从前的未婚妻。年轻的时候,我和她一同仰望星空,畅谈未来。我、我把青春全献给她了,我的青春和她同在。但是我决不后悔,那是我平生最有意义的生活。是的,我怀着梦想,身心就会年轻活泼,无所畏惧。那些美好的回忆,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这就很好啦,铁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