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箱的男青年叫嚷着。他身材高大,穿西装,打领带,外罩夹大衣。他跑了几步,便一交跌倒在地。
“哎哟!哎哟!”那个女青年也倒下了。
铁郎爬起身来,愕然地看着那两个人,摸着自己的光肚皮说:“嗬!怎么回事?我没有死,那打人的却倒下了。”
“所以我说,在这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要紧嘛。”梅蒂儿双手抄在胸前,微微笑道。
“我的确挨了一枪嘛,”铁郎低头瞧瞧肚皮和胸膛,光皮肤上现出两排指头大的红点子,他说,“只觉得刺痛,看光景我不会死。”
“这种枪,只有打小石子儿的威力”梅蒂儿说。
铁郎瞠目发怔,又问道:“那两个人是你打倒的吗?”
“不是,”梅蒂儿说,“是他们自个儿趴下的。”
“自个儿趴下的?”铁郎把诧异的目光投向那一男一女,说,“不管怎样,皮箱里的乘车证和衣服得拿回来。我这么赤身裸体的多难看啦!”他跑过去,抓过自己的斗蓬来穿上。那一对男女卧在地上,还不住“嗬嗬”地喘气,仿佛快要死了。铁郎说:“咦!看起来多么悲惨罗!”
忽然,男的和女的都爬起来,一齐举枪朝铁郎射击,打在他那毛毯厚的灰色斗篷上,直冒白烟,却打不穿。铁郎说:“果然,好象被石子打着一样,没事!”那一对男女还举着枪射击,打得铁郎心头起火,抓起皮箱,高举过头,骂一声“棍蛋”,就想砸到那男青年头上去。
“不行,铁郎!”梅蒂儿制止道,“在这儿,你算是有超人的力量,不能欺侮弱者。”
“什么超人力量?”
“那两个人把我们的皮箱和衣服,只拿到这里来,就把体力消耗尽了。”梅蒂儿说,“因为永久被雾包围着,在微弱的太阳光下,这儿人们的体力十分微弱,大约只有我们的百分之一。就是他们偷去了乘车证也不妨。假使他们乘上列车,受到开车时的冲击,保不定就会死掉。”
铁郎这才明白,这个星球的人们连地板也钉不牢,原来力气如此微弱。“难怪他们的枪都打不死我。”他说。
那一对男女丢下皮箱,互相搀扶着,慢慢地走开去。铁郎也不再追,提起行李,和梅蒂儿一同转回旅馆,依旧从平街的窗子爬进房间。
天色黑尽,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了,男男女女在浓雾中时隐时现,行动轻飘飘的,好象是游动的雾气。铁郎趴在窗口观看,惊愕地说:“噢!这些人多么美丽呀!”
“这个星球的人,在宇宙中是最美丽的。”梅蒂儿说,“比起其它星球的人类来,这儿的人有雾气游丝般飘逸的风度。”
他俩正在谈话,窗外一个美貌的女子瞪着铁郎,大惊小怪地叫道:“哎呀!诸位请看,这是变化了的动物,还是怪物?”
“混蛋!胡说什么!”铁郎气得龇牙咧嘴。
美貌的行人们就在窗外街上起哄:“啊呀!啊呀!是一只变种的猴子呀!全身污脏,不洗澡的猴子!枪打不进,杀也杀不死的猴子!”
铁郎气得七窍生烟,连忙离开窗子。他打开皮箱找衬衫,拿起乘车证一看,又惊诧地叫道“怎么没有名字?啊!这乘车证是冒牌货!真的被他们换去了。”
梅蒂儿连忙从浴室出来,打开她的皮箱,拿出乘车证一看,也是假的。她却不着急,笑道:“好象是在打倒你的时候换去了……多么机灵的人啦!不要紧,停车时间有五天零二十三点多钟哩。”
“不过……”铁郎换上干净的短袖衬衫,看着梅蒂儿说,“我们怎么办?”
“好生休息一下,慢慢地游览一下这个星球,再回列车去。”梅蒂儿想一想,又说,“就是不寻找,偷车证的人也必然要去乘列车,必然会到车站去。不过,开车之前务必找到他们,要不然,列车的冲击会使他们送命。这儿的人,不能乘坐银河铁道的列车,他们可乘的车,到处都没有……”
月光照不到的街角,有一个黑暗的石洞。那一男一女坐在石洞里,兴高采烈地谈话。女的说“多高兴啊!我们好容易能够离开这个星球了。到什么地方去变成强健的机器身体,就成了幸运的宇宙开垦者!”
男的说“再休息一会儿吧,卡士美。无论会发生什么危险,我们都要干到底。为了变成机器身体,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只要有了力气,就不怕了。”
女的说:“只要有了力气,这世上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你有耐心吗?影郎?”
“我相信我有的,卡士美。”
“我也相信,我也相信,影郎。”
“从今后,我是这张乘车证上写的星野铁郎了。”男的说。
“我就是梅蒂儿。必须认真地记住自己这个名字。”女的说。
他俩拿着乘车证,照着月光看了又看,快乐得很,庆幸自己将要变成魁伟强壮的机器身体……
五天过去了。临到开车之前,梅、铁二人提着皮箱,匆匆忙忙地赶到车站。一个身穿铁道制服的检票员,站在入口处拦住他们,盘问一番说:“星野铁郎君和梅蒂儿女士,已经乘上列车了……是的,他们确实带着乘车证。两天前就上了车。”
梅、铁二人如闻惊雷,面面相觑,惊愕万状。梅蒂儿说:“真想不到,他们竟在两天前就上车了!这就麻烦了。”
“怎么办?”铁郎鼓着小眼睛问她。
梅蒂儿赶紧跑到售票处,向自动售票机说:“我要两张站台票。快卖给我。”
售票机说“你带着识别的标记吗?”
“有”梅蒂儿把手掌放在玻璃电子眼上。
售票机立刻说“证实了。卖给站台票,请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