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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我的家。“女人的声音说,把铁郎拖下泥塘。
“哎呀!糟啦!”铁郎拼命挣扎着叫道,“梅蒂儿说的泥塘,就是这里呀!我要淹死在泥塘里了!梅蒂儿!”
铁郎沉没下去,泥塘中“咕噜咕噜”地响,眼前一片漆黑。待到睁开眼来,他却躺在干净洁白的床上。他转动着纽扣眼睛四下张望,发现床前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泥塘里有进出的路子,不会淹死的。”那女子说她披着淡黄色的长头发,身穿白色的连衣裙,细长的眼睛显得很秀气。
“这是哪里?”铁郎忙问。
“这就是我的家,”女子说,“这是浮在稀泥中的气泡,是我们贫民的住宅。”
“气泡?”铁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泥泡之家虽然狭小,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布置得整整齐齐。天花板上有吊灯,四周靠壁摆着小桌、书架、柜子、电视机、马桶和盥洗池……一个小家庭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那女子说:“你如果肯为我干活挣钱,总有一天,我们也能在地面上修一栋房子,住到上面去。”
“泥塘中是贫民街吗?”铁郎问道。
“是的,”女子说,“贫民只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泥中气泡好像一个大玻璃球。铁郎坐在一张靠背椅子上,可以看见气泡外面的烂泥浆。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住宿的旅馆呢?”铁郎问到。
“有电视机呀!”那女子说。于是,随手旋开电钮,电视屏上就清晰地显出车站的大厅和成群的旅客。电视机里传出播音:“从汤姆斯出发到雨都来的普通列车,10点10分到达,乘客有汤姆斯的男学生罗波德和女学生皮京米苔,以及实业家莫克鲁亚氏,还有星野铁郎……投宿处都在美美旅社。”
铁郎看了电视,抄着手撇一撇大嘴巴,不屑地说:“下着雨在外面游玩,并不愉快;通过电视机知道许多零碎琐事,也不算科学发达。”
“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那女子骄傲地说。
“如果我不愿意住在这里,你要怎样!”铁郎满脸不高兴,气鼓鼓地说,“充其量,我只能在这星球上呆一个星期,就一定得回去!”
“回去?那怎么行?”那女子说,“我们已经降到泥下二百米的地方了,还会继续下降。如果你出外面去,泥的压力会把你压成一块肉饼!”
铁郎低头不语,大嘴撅得象一把瓢。
转眼之间,六个昼夜过去了。铁郎在泥泡之家,成天什么事也不干,那女子尽弄好东西给他吃,把他养得浑身发胖,像一只企鹅。
这关早上,房间里乱七八糟,电视机不停地吵闹“篷蓬!得得!”怪腔怪调的音乐,闹得铁郎心烦。地毯上,杯子碟儿东翻西倒,杯里流出牛奶,碟里剩着小鱼和肉片;吃剩的葡萄、苹果和香蕉皮,乱丢一地;没有吃完的香蕉扔在床上。铁郎坐在床边,两手捧着腮帮,绷着脸想心事。那个女子站在靠壁的桌子旁,还在往大盘子里盛食物。
“真无聊!”铁郎忽然说。
“你想干啥?”那女子问道。
“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干,就这么闲着,瞧,我长得好胖啦!怎么得了!”铁郎跳下地来,挺着企鹅一般的肚皮说。
“怎么不得了?以后去当个运动选手,不是很好吗?”
可是,尽管她给他买了很多图书,让他天天看电视,铁郎也还是不满足。他说:“已经过了六天了。停车时间一周,就是七天。见鬼!我再也不能忍受了!不管怎样我都要走!”说着,他一头撞破气泡墙,好象撞穿一层柔软的玻璃,钻出气泡,到稀泥中去游泳。
“傻瓜!“那女子骂道。
铁郎钻到茫茫的泥海中,分不清东南西北,游不上岸,却直往下陷。他挣扎一阵,又失去了知觉。那女子将他救回气泡里来,放在床上。
电视机的播音将他唤醒。荧光屏上现出铁郎的形象,电视机播着寻人启事:“失踪人星野铁郎,身材矮小,黑头发,小眼睛,一双扁平脚……”
铁郎鼓着纽扣眼,心中很纳闷。那女子说:“电视上在播送有关你的新闻。你想从泥塘中跑出去,真是乱弹琴。”
电视继续播音:“如有谁发现此人,请通知银河铁道,当表示万分感谢,并赠给相当的酬金。”
那女子忽然取出一张乘车证来说:“有这张乘车证,可以乘坐银河列车到任何地方去吗?”
“那是我的,还来!”铁郎赶忙扑过去抢夺。
“我不会要这种东西,拿去吧。”那女子把乘车证抛给他,走进另一间屋子,坐在地铺上,又说,“怎样?和我一块儿过日子吧,你就在这里呆到老死,可以什么活儿也不干……我叫梅蒂儿。”
“什么?你叫梅蒂儿?”铁郎十分诧异。
“我从出生起就叫梅蒂儿。”女子双手抱着膝头,垂下眼帘说。
“也有同名同姓的,这也不奇怪。”铁郎说。他象猴子一样蹲在靠背椅子上,撅着蛤蟆嘴想道:“唉,我逃跑不成功,这个女的瞧不起我……怎么办?我要去取得长生不死的机器身体呀!我一定要走!”他急得抓耳搔腮,心如油煎。
忽然听见“咕噜!咕噜!”的响声,铁郎疑心是那女子在打鼾,探头到隔壁屋子一瞧,她睡得很熟,呼吸平静,并无鼾声。
“咕噜!咕噜……”这声音从泥泡外而传来。原来是几台抽泥机在抽泥桨。几个吸筒大口喝进烂泥。气泡迅速上升,随着泥浆通过吸筒,流到岸边的空地上。泥泡破裂了,铁郎和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