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焦班尼的车票

田。柯贝内拉对焦班尼说。可焦班尼迟迟振作不起来。仍然冷冷地望着田野,随口答道:

  大概是吧。

  这时,列车渐渐减缓速度,车窗外闪过几盏信号灯和扳道器的指示灯,便进入一个小站。

  正面银白色的时钟指针正好对准两点。风住了,列车停了。

  万籁俱寂的原野上,唯有那只钟摆在滴答滴答地准确记录着时间。

  在钟摆摆动稍弱的那一瞬间,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从遥远的原野尽头飘来一丝旋律声。

  这是新大陆交响曲。坐在对面的女孩子望着这边,自言自语地轻声说。

  此时此刻,车厢里的黑装青年和所有的人都动情地幻想起来。

  多么恬静舒适的时刻!我为什么不能更快活些呢?为什么这么一人孤单悲伤呢?不过,柯贝内拉也未免太过分了,他是跟我一起上的这列火车,可尽顾跟那个毛丫头交谈,真叫我伤心。

  焦班尼又一次用手遮住半边脸,凝视对面的车窗。

  清脆、嘹亮的汽笛一声长鸣,列车缓缓启动。柯贝内拉也无聊地吹起星星索口哨。

  噢,这里已经是荒漠的高原。

  身后传来一位老人睡醒时那爽朗的讲话声。

  这里的玉米若不是用棍子挖一个二尺多深的坑,将种子播下,是长不出来的。

  是吗。这里离河水还有相当深的距离吧?

  嗯,起码有两千尺到六千尺深。简直同险峻的峡谷一样。

  对了,这里不是科罗拉多(美国州名)高原吗!焦班尼猛然想起。

  女孩子将弟弟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她那乌黑的双眸出神地遥望远方,陷入沉思。柯贝内拉又无聊地吹起口哨。小男孩一张像丝绸一样细腻、像苹果一样可爱的圆脸朝着焦班尼这边。

  玉米株突然不见了,黑黝黝的原野伸向远方。《新大陆交响曲》由地平线边际清晰地涌起,黑黝黝的原野上跑来一个印第安人,只见他头插白羽毛,手腕和胸前佩戴着无数只石饰,在小弓箭上搭一根利箭,正一溜烟儿地追赶火车。

  哎呀,印第安人来了,印第安人追上来了。姐姐你看!

  弟弟喊道。

  黑西装青年也睁开眼寻视。

  焦班尼和柯贝内拉也站了起来。

  追上来了,追上来了。是在追火车吧?

  不是追火车。是在打猎。也许是在跳舞。青年似乎忘了现在的处境,手插衣袋说道。

  印第安人大概是在跳舞,追火车也不至于这么乱蹦乱跳。这时,白色的羽毛突然向前倾倒,印第安人一下子站在那儿,敏捷地向空中拉弓射箭。一只仙鹤从天空晃晃荡荡地掉下来,不偏不倚掉在跑来的印第安人那张开的两只大手中。印第安人神气活现地站在那里。不一会儿,他那手拿仙鹤向这边张望的身影渐渐变小。电线杆上的绝缘瓷瓶一闪而过,又出现了玉米田。从这边车窗看去,便可知道列车行驶在又高又陡的悬崖山路上。由此下望,可以看到峡谷深处的河水,悠然自得地流淌着。

  从这儿开始就是下坡路了。一直下到水平面,相当不容易。

  这样的倾斜角度,列车是不可能向相反方向行驶的。你瞧,列车开始加快了!说这话的像是刚才那位老人。

  列车顺着坡道飞速行驶。列车接近悬崖边时,下面终于出现了明澈的河流。焦班尼心情豁然开朗。当火车开过一间小茅屋时,焦班尼发现一个小孩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朝这边张望。他不禁惊叫一声。

  列车勇往直前。车厢里的人们,几乎全部向后倾倒,一个个紧紧抓住车座。焦班尼忍不住与柯贝内拉一起笑了起来。银河犹如就在车旁汹涌地奔流,不时有道道光波闪耀。河滩上红瞿麦山花遍野盛开。列车终于平稳下来,速度也缓慢下来。

  对面与岸边,插着画有五角星和鹤嘴镐的旗帜。

  那是什么旗?焦班尼终于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地图上没有标明。还有铁船呢。

  啊!

  大概是在修桥吧。小女孩插嘴。

  啊,我知道了。那是工兵的旗帜,是在搞架桥演习。可是怎么不见部队呀?

  这时,河对岸下游处,那片遥远的银河水猛然一闪,水柱高涨,随即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啊,是爆破。爆破啦!柯贝内拉跳了起来。待那高高腾起的水柱下落后,巨大的鲑鱼和鳟鱼忽闪忽闪地翻着白肚被抛向空中,划了一个圆圈后又落入水里。看到这情景,焦班尼也激动得快要跳起来。

  是天上的工兵大队!怎么样,鳟鱼竟被抛起这么高。我还是第一次品味这么愉快的旅行,真是妙极啦!

  那些鳟鱼如果在近处看,一定很大很大吧。没想到这儿的水里有这么多鱼呢!

  也有小鱼吧?小女孩也凑过来插嘴。

  会有的。有大的,就会有小的。但离这儿太远,所以看不见小鱼儿。焦班尼情绪已完全好转,他兴致勃勃地笑着回答小女孩的问话。

  那准是双子星公子的宫殿。男孩突然指着窗外大声喊。

  右前方低矮的小山上方,两座如水晶块垒造的宫殿并排耸立。

  双子星公子的宫殿是怎么回事?

  我以前听妈妈讲过好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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