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坐着赃车,瞪视前方的,只有我一个人。
看来今晚就要做个了断了。这件事非常紧急,一想到所剩的时间不多,我开始焦急了起来。
“…………”
但是——
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能登,你看着我!
这是数秒钟之后,我的心情写照。
就在心脏快速悸动之时,我缓缓放开了左手的离合器。接着,我就冲出去了。为了救绘理,我跨着这台和我身高体重极不相称的庞然大物,飞驰在雪道上。
前头他大概就等在那儿。
“……真不错!一切都如我所愿!”
我用力催着油门。
雪在飞舞,我在窃笑。
后轮喀啦喀啦地猛烈往前滑动。
将雪快速推向后方之后,轮胎紧抓着地面。
我飞出去了。
我骑着摩托车在放学回家的马路上冲刺。
好多喇叭一起对我鸣放,但是我不在乎。虽然有好几次险些在薄冰坡道上滑倒,但是我已经越骑越顺手。
刺骨的寒风,就毫不闪躲地从正面吹来,不断打在我的脸上。
我依然不断催着油门。
闹区人车杂沓,我都灵巧地闪过去了。我将车体稍稍倾斜,就穿过去了。
——啊!我的肩膀擦撞到一台货车的后视镜。“对不起!”我在心中致歉之后,继续催油门。
接着,前方的信号灯——是红灯。
我没有踩刹车,直接冲过十字路口。不会出事的,不会有事的。
因为我该死的地方不是这里。我非常清楚这点,对不对?能登!
我非常清楚,我非常清楚。
所以一定要等我!绘理!
我马上就来了!我马上就来了!
我要救绘理!我要用我这条命去救绘理。但是绘理,你不需要因为获救而感激我。因为我所做的一切,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了我自己而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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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闹区,行驶在夜路上的车辆明显减少。
从正前方飞过来打在我脸上的雪花,在等距离装设的街灯照射下,像是白色的闪光。路面已经完全结冰,稍不留神就会跌个人仰马翻。
尽管如此,我知道我不会有事,我绝不会发生车祸的。因为这条路我太熟悉了。对于这条位于市郊的公路,我真的非常熟悉。
在数公里前,有一个大弯道,弯道上至今还留着残破的护栏及花束。
花束……
虽然车祸发生至今已经好几个月了,但是死者的姐姐仍然为死者供着花束。有的时候,还附上布丁和罐头果汁。
他就是在那儿死去的。但是,我不会在那儿死去,因为我还要继续往前走。
为了即将接近的弯道,我缓缓放松油门。
但是——
不行!他说。
不行吗?我问。
他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再催油门。
我以惊人的速度,将原本在前方的街灯抛向后头。
银白的雪所飞扬的方向,几乎和地面是平行的。
我问他:
“用这种速度可以通过那个弯道吗?”
他笑着回答:
“放心。先走外车道,再转进内侧,再走外车道冲过去!”
原来如此,我全都明白了。
他所说的话,一向都是有道理的。
他所说的话,我一向都听得懂。
所以我喜欢他,所以我崇拜他。
就是因为我都明白,所以我绝不会重蹈他的覆辙。因为那件事情,我太清楚了。
他在作战。他总是在作战。他的对手是肉眼看不到且令人憎恶的敌人。
这个敌人八成是个庞然大物,任何人碰到他都没有胜算。
所以大家都移开视线,而我也避而不见。
但是,他选择战斗,企图获取胜利。结果在这个大弯道上,撞上了护栏。
然后,成了永不认输、再也不会失败的英雄。
不论多么悲伤的命运,不论时间多么冗长难耐、不论多么辛苦的努力,都再也无法打败他。
所以他赢了。
只有他是胜利者。
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虽然这场战斗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