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抽回电锯,继续攻击绘理的身体。绘理再次用力向后仰,但是……来不及了。我冲向前去,拿起“一脚”冲了过去。
“绘理——!”
制服迸裂,绘理倒在薄冰雪地上。
“绘理!”我大叫。
但是……
“……好险,不过,我没事。”
绘理忽倏起来,手指向电锯男。
不知何时,一把飞刀已经不偏不倚地刺进了电锯男的心脏。大概是绘理在闪避电锯男的同时,以低手投球的姿势射出了飞刀。
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刚才绘理差一点就没命了。
“制服……被割裂了。”绘理以事不关己的口吻低语着。
——结果,这次也和往常一样,电锯男又再度于半空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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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第二天。
我们来到了已成为观光景点的一处教会庭院。
“在那里!”绘理手指着教会的尖塔,电锯男挺胸伫立在尖塔顶端。
风呼呼地吹,雪飕飕地下,电锯男却可以站在难以平衡的尖塔上,一动也不动。
突然,他摆荡着大衣衣角跳了下来。
电锯的引擎声在半空中即开始作响,在着地的同时砍了过来。绘理在地上转了几圈,闪过了电锯的攻击,同时也伺机射出了飞刀,但是都被电锯男弹开了。
——绘理没时间保持安全距离,也没时间从雪地上站起来。电锯男一伸腿就狠狠往无法保持平衡的绘理直踹一脚。
心窝被狠狠踹了一脚的绘理狼狈地扑倒在地。就在绘理弓着背用力撑起身子时,电锯男毫不留情地劈了下来。
这一记——被我的“一脚”接住了。钛制的“一脚”喷出了雪白的火花。
这是我第一次发挥功效。但是,动作不够漂亮,因为情况实在太危急了。
总而言之,绘理趁机射出了几把飞刀,勉强击退了电锯男。
绘理按着肚子,看起来好像很痛苦。我扶着她,离开了映在白色灯光下的教会庭院。
在前往自行车停车场的路上,绘理说了一声“我没事了”,即放下搭在我肩上的手,但是走起路来仍然摇摇晃晃。
“真的不要紧吗?”
“嗯,我没事。”
可是话才出口,绘理就在冰道上滑倒了,而且还一头栽进了雪堆里。
“噗哈哈哈……”才刚笑出口我就后悔了,以为会挨上一记下踢。
不过绘理不发一语站了起来,继续蹒跚地往前走。
她是拖着脚走路的,她的脚好像受伤了。
“等一下!”
我冲到绘理的前面,背对着绘理蹲下来。
“干嘛?”
“干嘛?看也知道,当然是背你啊!这是常有的事嘛!男生背受伤的女生,然后滋生爱苗,开始恋爱。啊!不是啦!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因为看你好像很痛的样子。”
其实我背对着绘理解释的时候,心里充满着不安,生怕绘理一脚就踹在我后脑勺上。
但是,绘理竟然乖乖听话了,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形。
“……谢谢。”
我真的十分意外。
而且——她精神欠佳,我想大概是因为被踹了一脚的腹部还在烧吧!
总之,我背起了绘理。绘理非常轻,我真怀疑她平常到底都吃些什么。她的体重真的非常轻。
我背着绘理走向停车场。
我们两个为了御寒,都穿了厚重的衣服,所以绘理虽然趴在我背上,可是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这一点多少令人觉得有点遗憾。
“…………”
有气息吹到我的后颈上,暖暖的、痒痒的。
四下无人。宁静的夜,静得有些孤寂。
我每走一步,雪地就发出沙沙的声响。
“…………”
我没有说话。
我不禁想起转学的事。想起以后再也见不到绘理的事。
我觉得好难过。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但是,我想或许这样也好。就这样过一个星期,然后平平凡凡、安安静静离开这个城市。我想这样子离开应该是最好的。
我又想起了没有一点脉络可寻,因摩托事故而身亡的能登。能登长得一副聪明相,可是所做的蠢事、所说的怪话总是既哲学又抽像,让我和渡边一头雾水。
虽然我现在无法想起能登说过的话,不过那些话跟现在的我似乎有点关联……因此我也从未问过他什么。
终于走到了自行车停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