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们会输。”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输。”
“但是,但是,这是我们的计划。”
“明白吗?”
“我们赢不了那个家伙。总而言之,纵使如此,我们还是会有法子的——”
我把手提音响的音量调大。吉他独奏早已停歇,现在曲子即如大河一直线泻入汪洋大海,准备迎接曲终人散。
渡边开口了——
“我忘了是什么时候拜托他写的了。我跟他说:‘你的国文成绩不错,我决定请你为我编的曲写词。’我也真的付稿费了,是一张咖喱的餐券。”
我问:
“词里面的‘那个家伙’,你想会是谁?”
“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涵义吧。作词的秘诀还是我教他的呢!我说:‘尽可能用些抽像、艰涩的文字,让欣赏的人不自觉地想要深入探究词的意思’。所以他应该只是照着我的意思去写的。太认真阅读反而会搞错啦!”
“……或许吧!”我回答得很含糊。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非常了解这些歌词中的意境。
这一大篇文章虽然意义不明,但是能登想说些什么,我觉得我明白。
或许是因为平常不喝酒,突然喝了酒,酒精发挥强效,让我增长了智慧。也或许只是我个人单纯的错觉。
“但是……”
“嗯?怎么了?要酒吗?还有啊!要喝多少有多少,尽量喝!”
渡边递给我一罐新的啤酒。我接过来,一口气喝光。
双脚不听使唤之后,我整个人贴坐在地板上,脑袋还砰地一声撞到了柜子。
渡边笑了,我也笑了。
音乐马上就要走向终点。
播放完毕的时候,我想向渡边说:“从头再听一次!”我想这样拜托他。
然后,借着重新开始的夸张音响效果壮胆,我打电话了。
我打电话给在东京的爸妈。
现在是半夜两点,一般人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打电话,但是,因为我要谈的内容也是不合乎一般逻辑,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我觉得正好。
“渡边……”
“嗯?”
“我决定不转学。”
“……呃?”
渡边的表情很逗趣,我再次出声大笑。
——————————
——然后,我打电话给爸妈。
果然不出我所料,爸爸大发雷霆。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要花多少钱?”
“我怎么会知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知道盖房子花了很多钱,所以……请你把我在毕业之前所花的钱列出明细,等我工作后一定加倍奉还。”
“你这个笨蛋,不是这个问题。”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啊!我应该会到那边读大学——总之,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混,我就去当不良少年。”
这实在不是一个靠父母养的人该说的话,而且我还说一堆谎话。我根本不可能还钱,也不可能上大学。不论如何,我和爸爸吵了将近一个钟头,终于有了结论。
……总而言之,我是个不孝子。对不起。
我在心里,深深向父母致歉。
然后是今天的事。
虽然我对自己的各种决心仍然戒慎恐惧,但还是来到中央高中校门前等待绘理。
——就这么办。
总之,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能登留下的那篇不知道是歌词还是什么的东西,让我下定了决心。
总而言之,纵使如此,还是会有法子的。
仍然残留着一丝希望。
其实只要稍微想像一下,就知道这个决定其实是很可怕的。我现在就想打退堂鼓,因为这是一条十分严苛的路。
但是,从一开始,我应该就明白这一点。从和电锯男战斗的原始动机来看,我似乎就已如此盘算。
因为我不知道这条路是否可以顺利走下去。
如果有个万一,或许我在中途就开溜了。
但如果是能登,他应该会战下去。能登会坚持和那个家伙战斗下去。和他为敌的对手,很可能比电锯男还难搞,而且捉摸不定,是个非常令人厌恶的敌人吧!不过现在,电锯男就在我眼前。我非常清楚电锯男是万恶的根源。
而这就是我的希望。
“…………”
绘理迟迟没有出现。
下课钟响,中央高校门前学生熙熙攘攘。
真是的!绘理在搞什么?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