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常识,我有些尊敬。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就在漆黑的隧道里捱在一起。
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我也无法判断自己的眼睛到底有没有睁开。
我以手触摸,摸到了绘理的手。
绘理的手就在那里。
她在替我冰敷太阳穴。
她的手指是冰凉的,真的非常的冷。
“好了,我自己来吧!”我把冰夺过来。
绘理也很干脆就把手缩回去了。
然后,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敲了敲我的肩。
“……不许再那样做了。”
“如果你死了,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对不对?”
她在我的耳边轻轻低语。
她所吐出的气,弄痒了我的脖子。
“…………”
我站起来。
“我们回去吧!”
“……嗯,说得也是。”
绘理也站起身来。
我们牵着手,朝隧道的出口走去。
走着走着,我突然被地上滚动的水泥瓦砾绊了一下!狠狠跌了一跤。被我牵着的绘理也跟着跌倒了。
“把头灯打开!”我叫了一声。
“我忘了嘛!”绘理也气冲冲地回了我一句。
——————————
我们从隧道往回家的路上走,一路上几乎没有说半句话。
距离绘理家只剩数公里了,我们还是不发一语。
零下的气温真是冻得受不了。
一来到有街灯的县道路线,绘理旋即拿下头灯,放入包包里。其实这盏头灯挺适合绘理的,不戴有点可惜。
“……对了,山本,你的自行车呢?”抓着我大衣一角的绘理,突然问到这件事。
“啊,昨天晚上,我骑回来就直接丢在外头了。”
“这样好吗?会被偷的!”
“没关系,反正那也是偷来的。”
“……你真差劲!”
“就是啊!”
我们再次的对话到此又中断了。
我打算明天再去弄一台新的自行车。只要从停车场的这一头找到那一头,一定会发现一两台没有上锁的自行车。当然其中也包括等着报废、被主人遗忘的自行车。所以我这么做,其实是在日常生活中实践废物再利用的常识,绝对有助于地球环境的生态保护。因此,把偷自行车的污名套用在我身上,是完全不适合的。
——我本来想把这种想法婉转对绘理说明,但最后还是决定作罢。
因为我觉得似乎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而这件事必须现在就说。
“………………”
结果,这件重要的事只字未提,我们已经走到大街上,离绘理家只剩数十米了。
我们很自然地跨过最后一个高台,继续往前走。
不知何时,绘理的手和我的右手已经连结在一起了。我发现的时候,相当焦急,但是又觉得机会难得,就决定保持这个样子一直到绘理家的大门口。
绘理的左手好冷。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我刻意想些无关紧要的事。
例如——这个。
——对于经常晚归的女儿,做父母的会怎么想?绘理这么放任自己,其实是违反道德规范的。每晚用自行车送绘理回家的时候,我都会思考这件事。
但是——
但是绘理和违反道德根本搭不上边,她是个正经而严肃的女孩,所以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上回她曾经和我一起吃过一顿霸王餐,没付钱就逃之夭夭了。
“………………”
就在胡思乱想中,我们没有碰到任何的人或车,就已经走到绘理家门口了。
在玄关前,我先开口。
“我……”
“什么事?”
“不,没什么啦。”
结果,对于那件重要的事,我还是只字未提。
“那就……明天见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打算离开。明天再见面时,我一定要说服绘理停止和电锯男之间的战斗。
但是……但是绘理为什么还不肯放开我的手?
“你,你怎么了?”我说话的口气是毕恭毕敬的。
“到我家!”
绘理小声表明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