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尼罗河深处,一个幽邃而阒寂的静默世界,超然于凡尘的风云流转,冷眼于世人的悲欢笑泪。任凭时间幻变、新旧更替,河水依旧淡然地流淌,无所牵、无所挂,最终一去不返,却不动声色地带给人们希冀,也带给人们凄怆……不管人们畏然还是漠然,尼罗河总会出现奇迹。无论三千年前,还是三千年后……

  二十世纪,是埃及文明的辉煌已经远逝的世界,过去的灿烂,只能从古籍和古迹中探寻一二。只有无语的尼罗河,精魂不灭。

  赖安在父亲猝死、妹妹失踪后的日子里。成为利多家的支柱,他独自留在埃及,让罗迪在美国陪伴妈妈。他一面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搜寻凯罗尔,一面有条不紊地打理家族的生意、使利多企业闻名于全球。

  这天,他来到尼罗河畔,就在这里,凯罗尔离奇失踪,至今音讯全无。赖安一有时间,便会来这儿察访,以期能找到凯罗尔留下的痕迹。今天已经耽搁了老半天了,也许和以往一样,一无所获吧!

  赖安深吸一口烟,在下属催促下,正想回公司开会,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嚷道:“喂,尼罗河漂来一个女孩!是个外国人呢!金发还闪闪发亮!”“是个美国人吧?好重的伤,会不会已经死了?”

  赖安心中一动:金发!莫非是凯罗尔?

  他随声赶去,只见河中浅水处有两三个埃及人围作一堆,一个女孩倒在水中,水面还闪着几点金光,“快救她!”赖安大喊,一边就飞奔过去,他看不清她的脸,但那缕金发太像了……

  赖安急赶过来,捞起那女孩,果然是凯罗尔!他急忙把她抱上岸,激动地唤着她:“啊!凯罗尔!凯罗尔!怎么了,快睁开眼睛呀!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了找你,我几乎踏遍了全埃及。”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凯罗尔却仍是昏迷不醒,赖安猛然看到她肩上、背上染红了一大片,大吃一惊:“这个伤……怎么了?振作点!凯罗尔,你醒醒!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

  下属也紧张地说道:“董事长,是令妹吗?快叫救护车!”

  赖安怒道:“叫我们公司的直升机来!”

  凯罗尔在赖安左呼右唤之下,悠悠地醒转过来。她无力地睁开眼睛,一片刺目的强光中,分明是赖安的脸。

  “哥哥!”她一喜,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肩背上的痛霎时传遍全身,她又昏倒在赖安怀里,赖安一把抱起她,急道:“振作点!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手术室里,专程从美国赶来的著名医师正在为凯罗尔做手术,赖安和吉米在室外焦急地来回踱步。吉米多么想伴在心爱的凯罗尔身边,却被一扇门堵在外头,他急得几乎无法自控,一拳砸在墙壁上……

  赖安脑里一片纷乱,满是医生的话:“现在还不知道她能否熬过手术。那伤不是普通的伤口,是被猛兽咬伤的,可能遇到狮子或豹类……手术恐怕有困难。”

  赖安不禁咬牙切齿:“是谁让我妹妹受到这种伤害,我绝不饶他,我一定要惩罚他!”

  手术室里,医师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稍有不慎,这个女孩就性命不保。躺在手术台上的凯罗尔神智不清,脑里一片空白,呼吸越来越吃力,恍惚中耳边听见有人呼唤:“凯罗尔!尼罗河女儿!”

  是谁?为什么呼声那么悲凄?尼罗河女儿是谁?她什么也想不起,什么痛楚也感觉不到了……

  死神,是不是要为远古的阴谋,在二十世纪划上句号?

  世间上,洞悉古今者,唯有奔流数千年的尼罗河。

  尼罗河带走了她的女儿凯罗尔,留下一片悲痛的气氛笼罩着底比斯城。人们纷纷来到尼罗河畔,诚心祈祷尼罗河女儿早日归来……

  曼菲士派出多队人马,令他们四处搜索凯罗尔,可是,他们迄今的收获便是找到了好只惹祸的狮子的尸体,而凯罗尔,像是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无声无息,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曼菲士悲痛欲绝,他奔到尼罗河边上,对着滔滔河水大声疾呼道:“尼罗河女神,请守护凯罗尔,不要让她死!凯罗尔,你不要死,快回到我身边来!凯罗尔!凯罗尔!”

  凯罗尔终于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叫她,那久违的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她感到很温暖,很安全,睁开眼睛,惊喜地看到赖安、罗迪、还有心爱的吉米,都守在她床前,眼泪霎时涌上她的眼眶,哽咽道:“哥哥!吉米!”

  赖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欣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总算醒了,医生替你动了六个小时的手术呢!真叫我们担心!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呢?”

  凯罗尔竭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她流着泪说:“哥哥!对不起,我只记得从开罗学院到神殿去参观,以后的事全忘了,好像空白了一大段记忆。”

  吉米执起凯罗尔的手,激动不已,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跟她倾诉,一时却堵在喉间,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太好了!你平安无事。”

  凯罗尔喜极而泣:“让你担心了。”

  罗迪抚着她的头,笑道:“为了你,妈妈都病倒了,医生不准她来埃及看你,自从你失踪后,大家的日子真不好过。”

  这时,医生过来劝道:“各位,现在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还是别打扰她了!”

  赖安吻了一下凯罗尔的前额,与她暂别:“什么都别想了,只要早一日康复就好。”

  大家离开病房后,凯罗尔躺在床上,头痛欲裂:“好痛!我是在哪儿受伤的?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在这之前,我究竟去过哪里?”

  她稍一清醒,就心酸不已,止不住泪流满面,耳际若有若无地,从远方飘来一些呼唤声,可是她怎么也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印象。她心乱如麻,无法安宁:“为什么?为什么流泪?为什么?谁在远方呼唤我?是谁?谁在呼唤我?”

  赖安疑虑重重,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医生曾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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