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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是桥口安代。将生前的同事跟律子关在一起是辰巳的主意。
阿彻对这种玩弄人性的做法感到不寒而栗。辰巳将两人关在一间牢房,静待律子的回心转意,如今律子蹲在房间的一角。缩得小小的不发一语。
放弃无谓的坚持吧,没有人能违抗尸鬼的意思。不过村民已经开始猎杀尸鬼了,说不定再过不久,就能从痛苦当中获得解放。
(……解放……)
意味着死亡。只要身为尸鬼。就无法摆脱袭击牺牲者的痛苦。就无法原谅眼睁睁看着昔日邻人死去的自己。唯独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来到。痛苦才会随之结束,村民的猎杀意味着解脱。
阿彻紧握牢房的铁栏杆。所谓的猎杀意味着被活生生的拖到阳光之下、或是被木桩钉入胸口。也有可能是被利刃砍下脑袋。阿彻曾经埋葬过遭受制裁全身炭化的同伴,不想步上后尘的念头让他痛苦不已。
遭到村民的袭击、饱受村民的凌虐、最后痛苦的迎接死亡,这真的是恐怖的过程,光是想像就令人倒抽一口冷气。阿彻曾经死过一次,死亡的过程却十分缓慢,混浊的意识和疲惫的肉体更淡化了感受痛苦的能力。这种死亡方式绝对不等同于被村民钉入碗大木桩的死亡。
既然要憎恨自己,就要有勇气了结自己的生命,否则不算是真正的憎恨。阿彻打从心底赞成沙子的说法;可是虽然他排斥、诅咒身为尸鬼的自己。却也不到悍然了结自己的地步。
阿彻将前额贴在铁栏杆,不久之后开始用力摇晃。
“起来!”
蹲在地上的律子动也不动。
“少给我装睡,立刻袭击这个女人!”
安代抬起头来惨叫一声,整个身子缩得小小的。
“你不动手的话,我来动手。我要当着你的面勒死她。”
律子终于有反应了,面无血色的她抬起头来看着阿彻。
“快点动手,否则我就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律子报以怜悯的眼神。阿彻知道自己泪流满面,却依然止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厌恶自己,恨不得立刻了断自己的生命。
2
开门声传入耳中,静信睁开了双眼。房间里面一片黑暗,难以辨识来者的身分。
“起得来吗?”
辰巳的声音。
“……嗯。”
静信勉强起身。他依然感到头晕目眩,不过已经比先前好多了。
“跟我来。”
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有人握住静信的手腕。对方带着静信走出房间。沿着阶梯一路往下。建筑物里面一片黑暗,静信什么也看不见,不了解建筑结构的他更不知道对方要把他带往何处,只依稀感觉自己从屋顶的阁楼走到二楼、再走到一楼,然后又往下走了一层。这里或许是豪宅的地下室吧,静信心想。
“敏夫地……”
“尚未接获报告。他身边聚集了一大群人,根本没机会接近。
……这下子你可安心了吧?”
静信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再过两个小时就天亮了,请你暂时待在这里。”
辰巳带着静信来到床边,示意他躺下。
“屋子四周已经被村民包围了。他们大概打算天亮之后再冲进来。这里十分隐密。不容易被外人发现,到时我可不希望你轻举妄动。”
“不会,你大可放心。真不放心的话,不妨将我五花大绑。再用毛巾塞住我的嘴巴。”
辰巳哼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在摇头微笑。
“你可真是个怪人。”
“或许吧。”
“请你照顾沙子好吗?”
“我?”
“是的。就是你。沙子在白天的时候没有行动力。相信你昨天也见识到了。天亮之后的她简直跟一具尸体没两样。等一下我必须出门办事。正志郎也一样,所有能够在白天行动的同伴都有工作要做。既然其他的同伴无法行动,就只剩下你能照顾沙子了。”
“可是我……”
“我不要求你与村民为敌。只请你别做出对沙子不利的行为就好。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带着她远离危险。”
“这点我可以答应你,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了。”
“我可以帮你打点滴补充体力。以前我常帮正志郎打点滴。技术方面请不必担心。打完点滴之后。体力应该就会恢复了。”
静信点点头。
“我会在这里留一盏灯,电池和粮食就放在橱柜里面。”
“……嗯。”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我不必靠人血维生,不过人血的效率确实比较好。等一下我得面对一场硬仗,所以……”
静信点点头,他明白辰巳的话中含意。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