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子才够逼真。”
千鹤嫣然一笑。
“以前我也常被菜刀割伤,想起来还真怀念。”
千鹤已经好一段时间没下厨了。一想到握着菜刀的自己不慎创伤手指,一种莫名的怀旧感顿时涌上心头。
“剥芋头的尸鬼可真是一大笑话。”
“过分,我以前也是人类呢。”
“多久以前?”
“你说呢?”
“你结过婚啊?有没有小孩?”
“我跟他成亲没多久。他就死在南方了。”
千鹤眯起双眼。她已经记不得丈夫的长相了。尘封许久的喜怒哀乐在心头激起小小的涟漪,很快的就恢复平静。千鹤怔怔的望着绷带之下那个曾经存在过的伤口。
“瞧你的眼神,好像在欣赏十克拉的钻戒似的。”
敏夫微微苦笑,脸上难掩倦怠。
“呵呵,心境差不多。说也奇怪,早该心如止水的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我还是难以忘怀那段当人类的日子?”
干鹤感叹了几声之后,挽住敏夫的手臂。
“我们走吧。”
“向大家炫耀手上的绷带?”
“没错,让大家羡慕一番。很奇怪吗?”
6
听到问候早安的声音。静信从桌面抬起头来。从门口走进来的沙子注意到桌上摊着几张白纸,不由得为之一愣。
“桐敷先生问我需要什么,我就向他要了一些白纸和铅笔……是不是触犯了什么禁忌?”
“正志郎给你的?也不是不行啦,不过你身体要紧吗?”
“不碍事。”静信回答。
“我是不是打扰你写作了?”
“没那回事。”静信摇摇头。他不再为写作中断而烦心了,至少现在不会。自从离家那一刻开始,静信就把一切看开了。“……我只是找点事情做做。”
“那我可以在这里跟你聊天吗?”
“当然可以。”静信笑答。
“……你在笑什么?”沙子对静信的笑容有些不解。
“我只是觉得你们还真有意思。辰巳和桐敷先生也跟你一样动不动就跑来找我说话,好像很久没跟别人聊天似的?不过我待在这里也是闲着发慌,你们主动来找我聊天,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或许吧。”沙子低头微笑,神情有些复杂。“我们没什么交谈的机会,所以特别喜欢跟人类说话。”
“不是还有其他同伴吗?”
“没错,不过同伴并不是人类。我们也不是从未跟人类交谈过,只是交谈的时候总会隐藏尸鬼的真实身分,就连正志郎也不例外。所以我们特别珍惜这种敞开心胸毫不保留的聊天机会。”
“即使跟同伴聊天,也无法敞开心胸?”
“也不是不行,不过感觉就是不一样。就拿你来说好了。你不是说我们袭击人类是不得已的吗?虽然跟同伴聊天的时候也会聊到这个,同样一句话从不同人的口中说出来,代表的意义就是不同。同伴之所以会将袭击视为不得已的行为,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非这么认为不可,否则等于是否定自己的存在价值。”
“也对。”
“正志郎虽然是人类,却不在人类的阵营。多少跟人类的社会有所脱节。我们跟同伴聊天的时候,总是会想到无法跟人类聊得如此尽兴的自己,即使聊得再愉快,也难掩内心的失落。”
“可是你们却想建立一个属于尸鬼的村子。”
沙子看着静信。
“正志郎连这种事都告诉你?”
“如果不愿让我知道,我可以马上忘记。”
“倒也不是。”沙子双目低垂。“你一定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吧?”
“幼稚?为什么?”
“没办法,就是觉得很孩子气。以前我总是独自行动。独自狩猎、独自避人耳目,那种感觉真的很孤单。因此我总是盼望着遇见同伴,跟同伴分享我的喜怒哀乐、分享我的一切。”
“当初应该是哪个同伴从火葬场把你救出来的吧?”
“如果我说我生活的时代还没有火葬的习惯,你会不会吓一跳?”
静信瞪大了双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沙子见状,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是自己复苏的。”
“当初总有袭击你的人吧?”
“当然,不过我已经忘了。”
“你确定?”
沙子闪避静信的眼神,犹豫了片刻。
“那个人是父亲的朋友带来的,我们只知道他来自异国,预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其他兄弟姊妹都不敢靠近那个人,我却对他很感兴趣,即使听不懂他说的话,光用比手画脚的沟通方式也很有趣。当时我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身分,因为他在白天的时候照样能外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