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微弱的声响从未间断,听起来愈来愈像敲门声。浪江缓缓的爬出被窝来到窗边,好像真的有人站在外面敲着挡雨板。
正常人不会再三更半夜的时候来访,浪江在心中自言自语。这阵子浪江愈来愈畏惧黑夜,所以她很不愿意打开窗户、或是从后门走出去查看声音的来源。不过这并不代表浪江不想知道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为了求得一夜好眠,她衷心盼望那只是单纯的风声,而不是访客的敲门声。
(一定只是风声罢了。)
浪江战战兢兢的拉开窗子的百叶帘。反正外面还有遮雨板挡着,拉开百叶帘应该没什么危险。
“谁在外面?”
浪江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话才刚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那只是风声罢了,根本不会有人回答自己的问题。
声响从未间断,似乎变得愈来愈急促。浪江不认为是刚才的问话加速了敲击的频率,她将愈来愈急促的声响当做事夜风的恶作剧。
“大概是勾到了什么东西吧。”
浪江小小声的自言自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打开窗户之后,就会看到树枝勾在挡雨板上面。”
替自己找到一个理由之后,浪江伸手扶着挡雨板,试着摇动两块木板当中的其中一块。声响停止了。等了一会,还是没听见声音,浪江不由得松了口气。微弱的声响真的是树枝的撞击声,微微摇动挡雨板之后,钩住的树枝就掉下去了。一定是这样没错,浪江在内心告诉自己。
失去戒心的她将挡雨板整个推开,映入眼帘的是笼罩在夜色之下的后院,冷风吹得庭树沙沙作响。外面什么都没有,正如浪江之前的预期。抚着窗框的她探出上半身,夜风吹得她直打哆嗦,还伴随着阵阵降霜的气味。
就在她蜷缩着身子打算拉上挡雨板的时候,一条人影从旁边跳了出来。浪江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被拖了出去,厚实的手掌握在嘴上,让她凄厉的惊叫声变成又细又弱的蚊鸣。
浪江不知道家人有没有听到她被拖出去的躯体摔在地上的声音,就算真的听到了,就算立刻冲出来瞧个究竟,可怕也为时已晚。人影拖着惊魂未定的浪江迅速离开,一下子就被庭树的银英所吞没。
熟悉的家从眼前完全消失,浪江只觉得两侧的太阳穴涨得鼓鼓的,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或许是嘴巴被塞住的关系,也或许是那条勒着颈部的手臂使然,眼冒金星的浪江拼命挣扎,急于摆脱痛苦不堪的感觉。
“给我老实一点。”人影的声音十分低沉,照理说陷入恐慌的浪江本该听不见才对,熟悉的语气却还是让她心中一凉。“不要乱动,否则我就宰了你。”
浪江被丢在围墙与庭树之间。四周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看不见人影的长相,更无法辨识对方的身份,只能勉强看出在夜色之中更显庞大的身躯。可是,那个声音。
浪江的视线刚好正对着笃志的脸庞,笃志以为难掩惊疑之色的祖母正在抬起头看着自己,不由得仰天长笑了起来。
笃志大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他发现祖母变了脸色。其实发现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的浪江不过是呆坐地上罢了,笃志却从浪江的表情变化——以及一如往常的轻蔑之意当中嗅到了侮辱的气味。
——原来是你这个兔崽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怕我跟你爸爸告状吗?待会一定要叫富雄好好地训你一顿。还不快点放开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当得,为什么不跟阿丰和瑞惠学学?和子的教育方式一定出了问题,否则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兔崽子?富雄!你还在干什么?快点过来教训儿子!长这么大了还窝在家里当米虫,以后一定是废人一个。富雄!你过来一下!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没出息的孙子?
笃志的手臂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不准瞧不起我、不准批评我的不是、不准跟爸爸告状!
愤怒和恐惧的情绪让笃志失去了理智,他死命勒住浪江的颈子,嘴里发出无意义的低吼,同时脸颊一阵刺痛。“够了。”
女人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着一丝威严。短短的一句话让笃志恢复意识,之间神色严峻的千鹤正瞪着自己。有如寒冰一般的眼神让笃志双手一松,浪江顿时犹如断线的人偶倒卧在庭院的一隅。
笃志想开口说话,却被千鹤伸手阻止。熟悉的屋子一片寂静,听不见半点人声,看来应该不必担心有人会跑到庭院查看究竟。松了口气的千鹤瞪了笃志一眼,蹲在浪江的身边。
茫然的笃志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边。双眼圆睁的浪江就倒在地上,仿佛责怪自己的不是。千鹤伸手触摸浪江的脸颊,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怎么杀了她?”
蹲在地上的千鹤抬起头来看着笃志。
“我”
“净是给我找麻烦。”千鹤嫣然一笑,看着地上的浪江。“怎么办呢?还是找速见先生商量好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沙子知道。”
千鹤看起来一点也不为难,似乎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没有杀死她的意思。”
“我知道。不过你的祖母不是病死、而是遭到杀害,这就有点麻烦了。不快点处理的话,你的家人一定会报警。”
说到这里,千鹤低头思索。
“派出所的佐佐木是自己人,怕的就是110报案。没办法,只好请速见先生善后了。突然失踪固然不合情理,总比遭到杀害来的妥当。”
笃志还想替自己分辨,千鹤挥挥手不让他说下去。
“把她抱上车吧,我可不想碰尸体。”
第二天早上,大川富雄的妻子大川和子第一个发现浪江失踪了。浪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