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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奈美记得自己曾经叮咛过元子,要她跟公婆打好关系,等到夫妻吵架的时候,公公婆婆才会替自己说话。其实加奈美只是在开玩笑罢了,她看准了元子不会跟丈天离婚。才随口说出那句玩笑话,想不到元子竟然当真了。仔细回想起来,或许这就是元子跟公婆处不好的原因吧?每思及此,加奈美就感到一阵心痛。
心情低落的她将洗好的碗盘归回原位,犹豫了一会之后,将店门口的铁门拉下。这阵子晚上都没什么客人,运气好的时候顶多一、两个酒客上门,大多数的时问都是挂零。太阳下山之后,村民就急着赶回家,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
拉下店门回到家中,加奈美想跟母亲谈谈元子的事情。走进餐厅,母亲孤零零地侧卧在电视前面。
“妈,我回来了。”
没有反应,大概是睡着了吧?加奈美走进餐厅,发现阿妙正睁着无神的双眼盯着电视荧幕。
“我有事想跟你说。”
阿妙看了女儿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加奈美觉得母亲怪怪的,又开口叫了几声,只见阿妙打了个大哈欠,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相应不理。疲惫不堪的神情,心不在焉的态度,跟登美子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妈?”
阿妙的脸色很难看,绝对不是天花板的日光灯所造成的错觉。加奈美伸手触摸母亲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烧,问她哪里不舒服,还是没有反应。
加奈美静静地看着阿妙,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从入夏以来。
村子就处处透露着不对劲。不为人知的异常现象正在侵蚀全村。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加奈美心想。
不为人知的异常现象终于找上了阿妙。
5
二十五日早上,一觉醒来的静信发现池边不见了,办公室的桌上躺着一张辞职的信笺。拿起信笺的静信不知该如何是好,光男刚好走了进来。听到池边辞职的消息之后,光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昨晚我果然没看错。”
“昨晚?”
“嗯,半夜的时候。这几天我总是睡不沉,一个晚上要醒来好几次。昨晚我到厨房喝水的时候。看到了一辆卡车。”
静信看着光男,眼神十分讶异。
“卡车上面有个高砂松的标志,我看到那辆卡车从门口开了过去。那一带是佛寺的私有道路,我还以为卡车司机走错路了呢。”
静信低头不语,看来佛寺已经不是群邪辟易的圣域了。即使打电话到家中询问,得到的回答一定是池边并未返家。
忧心忡忡的美和子觉得应该打电话到池边家看看情况,静信表示等一下再打,迟迟不肯拿起话筒。美和子觉得儿子的反应有些不寻常,却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信明的行踪依然成谜。前往派出所报案的光男意外地遇见新来的警官。
叫做佐佐木的警官拿出失踪协寻的表单让光男填写之后,就将资料收进抽屉。
信明失踪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静信却感到十分不可思议。那些人真的有本事闯入佛寺吗?其实仔细想想,佛寺没有幸免于难的道理,阿角的失踪、鹤见的死亡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连信明都下落不明。异常现象侵蚀村子的每个角落,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没有例外。
失去父亲的静信依然没有责怪尸鬼的意思,即使自己以及美和子早晚会成为下一个牺牲者,他还是不认为尸鬼应该被消灭。静信讶异于这种不合常理的想法,他很明白这等于是间接助长了村子的毁灭。
没错,静信的内心深处认同尸鬼的行为。即使不至于协助尸鬼消灭村子,静信却认为村子的毁灭是无可避免的结局,这种连自己都难以接受的想法让他无法谴责敏夫的行为。
委托光男打扫办公室之后,静信披上袈裟前往正殿。参加早课的村民愈来愈少了,几乎看不见熟悉的面孔。德次郎和节子已经不在人世,经营杂货店的千代也好久没来了,偌大的寺院只剩下静信一名僧侣,昔日荣景早已不复见。不过说也奇怪,每天的早课少了许多熟面孔,却多了不少向来不会露面的信众,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好几个不是信众的村民。他们很少说话,也从未谈及前来佛斯参加早课的原因,总是默默地听静信讲道,默默地离去,直到某一天突然消失了为止。
佛寺逐渐丧失原本的功能。越来越多的村民在静信不知道的地方死去,愈来愈多的死者在静信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埋人土中。
这就是妥协所造成的结果,静信心想。他没有感慨的资格,更没有怜悯的权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村子步上毁灭。
6
竹村文具店的门口今天依然十分热闹,几个老人家的话题围绕在大川酒店昨晚举行的葬礼。
“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奇怪的仪式。”
弥荣子频频摇头,武子更是双眉紧皱,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就是说啊,真不知道浪江在想什么。要是我儿子说要办那种葬礼,早就被我骂得狗血淋头了。”
“没办法,佛寺忙不过来了。”一旁的多津接口。“刚好碰上尾崎家的葬礼嘛。”
“话是没错啦。”武子扁嘴。“可是也不该搞成那样吧?简直就是让别人看笑话。”
弥荣子猛点头,表示赞同。这时双手叉在胸前的笈太郎若有所思地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走过文具店的门口了,武子连忙出声叫住他。
“你在发什么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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