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半个人影。
“你父亲和爷爷还没睡吧?”
定市原想跟两个人打声招呼,顺便问问事情的原委,想不到小静却摇摇头。
“他们出去了。”
看来只好明天再来登门拜访了,定市心想。跟小静说话实在不得要领。
“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定市抛下这句话,转身打算离去。
“等一下。”小静突然开口。“可以去爷爷家玩吗?”
定市回过身看着小静。
“现在?”
看到小静缓缓的点头,定市突然感到说不出来的怪异。他不明白为什么境松家的人会让一个小女孩在这种时间独自看家,也不明白为什么境松家一声不响的突然搬了回来,更不明白为什么回来的只有三个人。其他人到哪去了?小静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定市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小静仿佛看穿了定市的心思,歪着小脑袋想了一想。
“……好吧,算了。”
“嗯?”
“我说算了。爷爷已经不是田茂家的当家主人,所以算了。”
“这句话是——”
是什么意思?定市话还没说完,小静就立刻掉头跑回家里。定市愣了一愣,随即感到一股寒意,不由分说的跑回家中。
定市的家里一样灯火通明。进入玄关之后,定市立刻走到起居室,却发现媳妇整个人趴在小桌子上面,看来似乎非常疲倦、又非常焦虑的模样。定市不敢惊动媳妇,直接走到屋子的最后面。孙子的房间灯火通明,定市的妻子正愁容满面的坐在床边。
“……情况怎么样?”
听到定市的声音,妻子阿清摇摇头。躺在床上的广也呼吸十分急促,不时发出想要喝水的梦呓,阿清连忙将插着吸管的水杯靠了过去。
3
沉闷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了。从佛寺回到家中的结城独自坐在夕阳西照的起居室,叹了一口长长的大气。他很感谢广泽和其他人的安慰与协助,不过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
接到噩耗之后,结城的父母飞奔而至,大骂结城不该把宝贝孙子带到这么偏僻的乡下地方,害得他们连见孙子的最后一面都不行。两个老人家骂得兴起,甚至还怪罪结城为什么不带夏野去看医生、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宝贝孙子卧病在床,骨子里却是在暗指小梓的不是。为什么不带夏野去看医生?这句话刺得结城的内心隐隐作痛。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不抢在第一时间带他去看医生?结城的理智告诉自己就算去看医生也是无济于事,另一方面却又开始怀疑儿子是否真的难逃一死。或许尾崎敏夫救不了儿子,可是设备齐全的教学医院就不一定了。若不是距离太远……不,若是自己还留在大都市、没有搬到外场的话,夏野说不定就不会死了。自责的念头一直停留在结城的心中,令他更是难以忍受父母的责备。
小梓的父母也赶了过来,他们跟结城的父母向来不合,甚至对结城也没什么好感。打从小梓表示要跟结城同居的那一天开始,就为了这个问题弄得十分不愉快,如今累积多年的不满在外孙的葬礼上面一次爆发出来,更让沉闷的仪式变成难以忍受的煎熬。幸好雨造父母彼此针锋相对之后,都不愿意留在村子里过夜,结城才得以获得暂时的解脱。
来来往往的村民口中说着言不由衷的悼词,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责备,仿佛在怪罪结城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田中姐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葬礼进行的时候远远地看着结城的身影,眼神充满恨意。
——至哀者,莫过于丧子之痛。
想到伤心处,结城又叹了口气。
小梓看着丈夫悲怆的背影。她坐在餐桌前面看着一脸哀戚的结城,内心却没有任何的感伤。即使对自己的麻木感到讶异,还是感觉不到半点情绪。
沉默不语的小梓转身走向寝室。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好像少了什么似的。小梓的脚步有些踉跄,她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好像随时都会昏倒。硬撑着身子回到房间,小梓从壁橱拖出旅行箱。旅行箱里面装了一些换洗衣服以及日常用品,全都是小梓昨天晚上准备好的。她检查旅行箱里的物品,看看是否遗漏了什么。
——存折和印章,小梓喃喃自语。即使不知道为什么需要这两样东西,她还是非把存折和印章带在身边不可。
存折、印章、提款卡、保健卡、驾照。小梓踩着不稳的步伐将这些东西从客厅带回卧室,收进皮箱。她不想写信,只是觉得非写不可。
睁着白浊的双瞳,小梓在便条上振笔疾书。字迹十分工整秀丽,小梓的视线却无法与自己书写的文字对焦。
我已经受够了。
受够了你,也受够了这个村子。
再见。
小梓将笔随手放在便条纸上,提起床上的行李箱。经过夏野的房间时,内心浮现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哀痛。莫名的悲伤,仿佛这里不是自己的归属,离开这个家充满了对某人的怜悯和同情,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带着麻木的感情,小梓走出家门。木门的嘎吱声十分刺耳,推开门扉的手掌传来阵阵寒意。
走在夜色之下的小梓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十分无助,十分哀戚。走了一段路之后,空无一人的转角处停了一辆车。小梓走到车子旁边停下脚步,副驾驶坐席的车门无声无息的开启。
“来。”握着方向盘的辰巳示意小梓上车。坐定之后,小梓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