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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口气之后,元子打开衣柜。死者在换上寿衣入殓之前,按照习俗都必须穿着平时的家居服、睡衣或是简便和服。既然登美子指明简便和服,那就拿简便和服吧。元子打开抽屉,寻找看起来比较称头的和服。
(终于轮到我们家举行葬礼了。)
元子的心中突然浮现这个念头。今年夏天,山入的那三个老人家不幸病逝。印象中之前好像也有哪户人家举行过葬礼。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加奈美认识的人——严格说来应该是加奈美母亲的朋友死了才对。在加奈美经营的千草休息站里面,酒客所谈论的话题不外乎是今年夏天死了很多人,要不就是村子里的丧事特别多,就连元子自己也曾经好几次看到村子里的送葬队伍。今年有点不太对劲。印象中好几个人都说过同样的话。不过元子都不当回事。对她而言,与其“说”村子里一连死了好几个人,还不如“听说”村子里死了好多人要来得恰当。
(可是……)
元子突然感到鸡皮疙瘩。大家谈论的事情如今也落到自己的头上。这就是死亡,从今年夏天就一直持续不断的死亡。
元子猛然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面色不安的两个孩子。
(外地人来了……)
元子摇摇头。这跟岩老的死没有关系,他不是死于意外。
(村子里有外地人……)
元子又摇了摇头。没有人会夺走自己的孩子。
只要不接近国道就没事了。
元子试着说服自己。
3
“多津,你听说了没有?”
大冢弥荣子三步并成两步的跑进竹村文具店。
“前田家的岩老死了呢。”
“什么?”佐藤笈太郎大为讶异。
“岩老死了?那么健康的人居然也逃不过死神的召唤?”
“……怎么会这样?”
多津连忙询问弥荣子。
“早上登美子一觉醒来,才发现身旁的严老全身冰冷。说来还真有点毛骨悚然。”
“到底是怎么搞的。”大川浪江苦着一张脸。“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我们那儿的松村最近也才死了女儿,还是富雄去替他们张罗丧事的呢。”
“就是说啊。”弥荣子接口。“大冢木料场的儿子也死了。”
“我看一定大有问题。”广泽武子意有所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自从入夏以来,村子里就死了好多人。若加上山入的那三人,短短的夏天就走了五个人呢。”
“五个人?”笈太郎瞪大了眼睛。“有那么多吗?”
“怎么会没有?”武子反瞪了回去。“光是山入就三个人了,再加上大冢的儿子和松村的女儿,不是一共五个人吗?”
弥荣子摇摇手。
“不是五个,是六个才对。别忘了岩老也死了。”说到这里,弥荣子突然歪着脑袋思考。“慢着,前阵子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岌太郎拍拍自己的大腿。“中野家的儿子也是最近才去世的。”
“真的吗?”大川浪江屈指计算。“那就是七个人了。”
“不对不对。不只七个。清水家的女儿不是也死了吗?大川家也有人过世,好像叫做大川茂的样子,说起来银浪江还是亲戚呢。”
“对对对。”说完之后,浪江的脸色顿时一沉。“总共九个人?”
“哪有这么多。”武干一边在嘴里喃喃自语,一边屈指计算。“七个……八个……九个……咦?还真是九个呢。”
多津倒抽一口气,一股寒意从背脊直上脑门。
“你们都忘了派出所的高见警官。”
老人们顿时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大家的狼狈样。多律知道绝对不只九个而已,她自己就看过好几列送葬队伍从店门口经过,其中有安森工业的队伍,还有丸安木料厂的人。即使不知道病逝的人到底是谁,保守的估计也至少还有两三家以上才对。这个数字实在不太寻常。
“有问题,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笈太郎伸手拭去前额的汗水。
“会有什么问题?”武子环视周遭的众人。“又不是发生什么意外,大家都是病死的。”
“该不会是传染病吧?”
浪江摇摇手,否定了岌太郎的推测。
“不可能啦。若真是传染病的话,公所一定会采取行动,第一步就是隔离被感染的人。而且我以前听死去的父亲说过,死于传染病的人要立刻火化。根本不能土葬。”
“如果不是传染病的话,为什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而且是在短短的三个月——不对,严格说来只有八月和九月两个月之内而已。”
“我还是觉得不是传染病。”
弥荣子的语音颤抖,仿佛在畏惧什么似的。
“诅咒……这一定是恶鬼作祟。”
“什么作祟?”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祟……啊,前阵子村子里的青面金刚冢不是都被破坏了吗?连神社的石像都无法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