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来自深渊的呼唤 第六章

  “连派出所的高见警官也死了,副住持不觉得最近死了不少人吗?”

  “嗯。好像是。”,

  “不是好像,是真的死了不少。今年是比往年闷热许多没错啦,可是又还不到热死人的地步。而且还不是集中在外场,听说村子里到处都在办丧事,难不成——”

  宗秀直盯着静信,脸上表情十分阴沉。

  “难不成是传染病?”

  “不太可能。”静信露出苦笑。“总不可能所有死去的村民都是死于传染病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若真是传染病,医院经对不会闷不吭声,更不可能瞒着家属,搞不好死者的家人还得隔离观察呢。就算家属刻意隐瞒病情好了。医生也不可能在诊断书上面作假,公所只要看到诊断书上面出现传染病的宇样,就绝不可能允许家属将死者土葬。”

  “嗯。”静信的说法让宗秀不由得点头赞成,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抱着几分疑虑。

  “不过村子里死了不少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我才觉得不太对劲嘛。既然没有传染病,为什么村子里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而且一前一后死去的两人居然都在生前突然辞职,这实在是说不出来的诡异。很多人都说今年夏天很奇怪。热得要命不说,连雨水都没下几滴。我倒觉得奇怪的不是天气。而是村子才对。这阵子村子真的不太对劲,动不动就有人搬家。”

  宗秀说到这里,对着静信露出苦笑。

  “光是这一带就一连搬走了两户人家,总有种把村子丢着,落荒而逃的感觉。”

  说到这里。静信才猛然想起之前也听说过门前有人搬走的消息。在邮局服务的大泽也搬走了,就连派出所的高见一家也搬离外场。印象中造访大冢木料厂的时候,也听隆之提过类似的事情。

  静信不由得低头思索,无法释怀的异样感占据心头。而喉咙就像被不知名的异物梗住,一如小惠与后藤田吹死去的时候,发现暗藏在后那股不寻常时的那种感受。

  把能问的问题都问过之后,静信离开村迫家,将车子停到寺院前面。

  下车之后,静信走向田茂家的屋前。推开没上锁的小门,沿着仓库边的小路穿过庭院抵达田茂定市的书斋前面。面向后院的书斋正是定市退休之后的居所。

  “定市先生。”

  听到静信的声音之后,独自打开书本面对棋盘的定市抬起头来。

  “原来是副住持。”

  田茂家是标准的兼职农家。定市是个已经退休的国小校长,儿子现在在外场的国中教书,家里的农地除了做为一家人的食物来源之外,也是定市与妻子阿清平日的休闲娱乐。田茂家以往是外场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定市除了将多余的山林地和农地出租之外,在外场的商店街也拥有许多出租店面,同时更在沟边町盖了好几间出租公寓,每个月光是靠租金的收入就可以过着衣食无虞的生活。不过定市和他的家人倒也安于恬淡。

  “真是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天气总算是比较凉爽了。”

  “可不是吗?”定市微笑以对。“请进请进,副住持今天有什么事吗?”

  “嗯,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静信还没坐定,定市就走进书斋一角的小厨房,端了一套茶具出来。

  “老头子泡的茶,还请副住持别嫌弃才好。本来想到大屋叫老太婆过来的,不过那个老太婆泡的茶也好喝不到哪去,还不如喝我这个老头子泡的茶。”

  “哪里,您太谦虚了。”静信微笑说道。

  面前这个笑得十分轻松的老者可是外场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现在外场村的正式名称是外场校区,总共分为六个地区——以往还有一个山入地区,目前已经并入门前每区选出一名区长组成区长会,再由六名区长互相推选出会长一名。区长会的会长相当于实质上的村长,目前由田茂定市担任。定市除了区长会会长的头衔之外,同时也是佛寺的信众代表会会长以及外场农会的理事,更是神社信众的总代表兼任最高神宫,权势不容任何人小觑。

  “最近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好久没跟副住持聊聊天了呢。佛寺那里还好吧?”

  “托您的福,还过得去。”客套完之后,静信马上切入主题。“寺里的光男说门前一带有人搬家,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他们?”

  “你是指松尾吧?”定市不假思索的回答。他虽然是外场的要角,毕竟还是不可能知道所有村子里的大小事件,不过只要是门前的事情,就绝对逃不过他的耳朵。“就是境松嘛。”

  “喔。”静信恍然大悟。境松是松尾家的屋号,他们家刚好位于门前与上外场的交界处。所以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们为边境的松尾家。

  “境松家搬走了吗?”

  “嗯。境松家有个年轻人叫做高志的,不知道副住持认不认识?印象中好像比副住持大个一两岁。”

  “嗯。我知道。”

  “他们说高志被公司调去外地,所以只好搬离外场,不过我看这八成不是真的。”

  “怎么说?”

  “高志他说被调去外地,然后就丢下老婆孩子一个人离开外场,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境松家的康志觉得不太对劲,跑去儿子上班的地方打听,才知道高志根本不是被调去外地,而是跟公司辞职了。”

  静信感到一股凉意直上脑门。

  “辞职之前也没跟家人商量。一声不吭的就离家出走,康志简直就快被气炸了。之后他跑来跟我谈这件事,还请我一定要替他保密,所以我才没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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