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年啦。感觉上小孩子进了小学就长得好快,不但越愈长愈高,也开始建立自我的人格了。”
“嗯……”这时静信与一名正从二楼下来的少年打了个照面,那是村迫家的老三正雄,年纪比宗贵小十几岁,静信记得当时他还只是个拖着鼻涕到处乱跑的小鬼而已。
正雄只瞟了静信一眼便别过头去。也不知道是在跟静信点头示意还是对静信视而不见地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正雄。怎么不打招呼?”
宗贵斥责年幼的么弟,不过正雄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走去。十几岁的青少年正值反抗期,对家人的劝戒总是充耳不闻。
“正雄也长大了。高中生吗?”
“今年高二。”宗贵露出苦笑。“他只长体格不长脑袋,个头像个大人似的,骨子里还是跟小鬼一样幼稚。都怪老爸老妈把他宠坏了,现在连讲一句都不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宗贵笑得十分腼腆。
“直到自己生了小孩之后,才知道为人父母的总是特别疼爱老么。我也不是说哥哥姊姊没有老么可爱,不过老么就是特别惹人疼惜。想想正雄那小子是在我跟英辉长大之后才出世的么弟,也难怪老爸和老妈当年会把他当成宝贝来看待,毕竟跟两个正值叛逆期的哥哥比较起来,牙牙学语的小孩子总是可爱多了。”
“天下父母心。做爸妈的想法其实都差不多。”
“嗯。”宗贵点点头,将走廊尽头的纸门拉开。“老爸,副住持来了。”
“来来来,请进请进。”宗秀连忙起身招呼,敢情他老人家正独自躲在房间里小酌一番。喝得满脸通红的宗秀将桌上的啤酒递给静信,却被静信以等一下还要开车为由加以婉拒。不死心的他继续劝酒,结果被一旁的宗贵叨念了一番,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宗秀已经年近花甲,然而人只要上了一定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就会处处显露出几分的孩子气。
静信向带路的宗贵致谢,同时也向送上茶点的智寿子表达谢意。直到两夫妻离开房间只剩下宗秀一人的时候,静信才表明来意。
“听说佐伯明过世了。”
酒兴正酣的宗秀显得十分愉悦。
“嗯。的确过世了没错。副住持认识他吗?”
“也算不上认识。”有点心虚的静信把眼神别了开来。佐伯明过世的消息是从石田那里得知的,静信之前根本不知道村子里还有这个人。“辗转得知这个消息时,真是吃了一惊。”
“嗯,他死得十分突然。不瞒你说,其实我跟他也不熟。他虽然住在外场。却隶属于上外场的治丧互助会,所以他的丧事不是由我处理的。”
“他的身体一向不太好吗?”
“倒也不是。听说有天晚上突然胃痛。事后才知道其实是心绞痛。很多人常常将心绞痛跟胃痛混在一起,他的家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痛。就胡乱给他吃了些胃药。过了一段时间看他似乎没什么起色。赶紧带他去医院。这才知道原来是心脏出问题,第二天早上就这样走了。”
说完之后,宗秀陷入长思。
“他的家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过他本人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出问题似的。发病前几天就跟老板递辞呈了。”
静信瞪大了双眼。
“您是说他早就辞职了?”
“对啊,大概是发病的三天前递的辞呈吧?听说他回家之后就跟家人宣布辞职的消息,弄得家人面面相觑。即使家人责怪他辞职之前怎么没跟他们商量一下,他也无动于衷,甚至说辞都辞了,现在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还说他想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想他大概是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健康亮起红灯了吧?”
静信感到十分疑惑。他之所以造访宗秀,主要是想知道佐伯最近的动向,打听他的人际关系、生活圈以及与其他患者间的共通点。然而这些努力到最后都证明只是在白费力气。患者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交集。静信也找不出任何共通点,除了清水隆司、广泽高俊、大川茂以及佐伯明在死前都曾经向公司辞职之外。突然辞去工作竟然会成为这些完全没有交集的患者唯一的共通点,静信实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对了,外场这阵子好像还有人不幸过世。”
“嗯。”宗秀点点头。“副住持是说高岛先生吧?他的死也很突然,前一天还好好的。过了一天就病倒在床上。”
“那位高岛先生也跟公司辞职了吗?”
宗秀的表情十分讶异,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见鬼了一样。
“没错,他的家人也说他早就辞职了。不过他没有固定的工作,老婆的娘家好不容易帮他安插职位,他每次都熬不了多久就递辞呈。嗯,印象中他也是在死前几天辞职的。这是他的家人在我前往吊唁的时候说的,应该错不了才对。”
静信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死者的共通点就是辞职,除了秀司、干康以及大冢康幸这些村子里的自营业者之外,其他人在死前都曾经向公司辞职。
(……到外地通勤的村民。)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牺牲者总共分为外地通动者和非外地通勤者两大类,外地通勤者在死前几乎都向公司辞职,太田健治是唯一的例外。不过事实上太田也递出辞呈了,只是被慰留了下来而已。
“怎么会这样?”宗秀一副活见鬼似的表情。“副住持不说,我还没发觉,这种巧合实在是太可怕了。”
静信缓缓的点点头。神情暧昧的看着宗秀喃喃自语。
“最近村子里好像怪怪的。动不动就在办丧事……”
话还没说完。宗秀就回过头来看着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