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他集合信徒的地方吗?就像那些神秘宗教一样。
我想应该不是。不过村民的确认为他在提倡邪教,所以才把他赶出这里。虽然这里摆了好几张长椅,令人觉得他就是要吸收信徒入教,不过我认为他只是把那些长椅当成柜子在用罢了。我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长椅上面还摆着好几件衣服和几本书呢。
那个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也难怪别人会这么想。那人原本住在兼正,也就是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兼正是屋号,他本姓竹村。
竹村叔叔的祖先吗?
年代没那么久远,还称不上祖先。这里原本是寺院的土地,后来竹村标示想跟寺院租借,所以应该是二次大战之前的事情了。听说竹村家的少爷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建了这栋大房子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不过我的祖父却认为竹村家的其他成员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太过怪异,所以才建了这栋房子把他送到这里,从此不相往来。
哼。沙子双眉紧蹙,脸上的表情甚是轻蔑。原来是一座牢房。
嗯。不过我的祖父也搞错了,其实是那个人主动要求住在这里的,所以才会建这栋屋子。村子里的人看到建筑物之后,都大为吃惊,因为这栋屋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教堂。虽然村子里没有不可以建教堂的规定
不过村民向来都是以佛寺为信仰中心。沙子露出微笑。我猜的没错吧?
静信也微笑以对。
没错,几乎全村的人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当时村民开始意识到这是起源于基督教的一种新兴宗教,因此我的祖父和村民立刻怒气冲冲的找兼正理论。经过一连串的沟通协调之后,才由兼正出面,将那个人带了回去,不过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了。他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踏进这间屋子,没多久这里就变成一座废墟了。
嗯
静信默默的看着东张西望十分好奇的沙子,十三岁的少女不应该在这种时间出来游荡。
你经常这种时间出来吗?
沙子转过身,耸动纤细的肩膀,乌黑的秀发顿时从肩头滑落胸口。
也不算是经常啦。没搬过来之前,家人都不准我出门呢。你是不是想说女孩子不应该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逗留?
没错。
或许你会觉得我说这种话很伤人,不过我并不觉得这种乡下地方有什么危险。独自在山里散步又不会碰到坏人。
这一带有野狗出没,晚上更危险。
我就是不想闷在家里嘛,都快窒息了。
静信突然想起辰巳说过的话。
白天的时候真的都不能出门?
对啊,天气好的时候都得待在家里。我怕晒太阳,紫外线照太多的话,就会浑身不对劲,所以连学校也去不成。如果连晚上也不准我出去的话,我一定会发疯的。一旦发疯的话,我可是会变得比野狗更危险喔。
静信不知道该笑脸以对,还是对她表示同情。
你看起来身体挺健康的。
没发病的时候当然健康,这也是因为医生跟在旁边照顾的关系啦。我父亲请了一个私人医生。不过我也常常病倒,健康的时候跟生病的时候大概各占一半吧。
原来如此。
对于一个白天不能出门的少女而言,晚上并不是睡觉的时间,而是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大好时机,这也解释了沙子为什么会如此早熟。闷在家里时,她大概就是靠着翻阅各式各样的书籍来打发时间的吧。
坐在长椅上的沙子将露出裙子外的两只小腿前后摆动,看起来颇为天真无邪。然而一想到她那较弱的身躯居然罹患如此怪异的疾病,又令人感到不忍。静信觉得他对沙子的同情与对小惠的怜悯其实是同样的感情。
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有一半的时间是健康的。
室井先生,你就不必替我难过了。
沙子的坦率让静信为之苦笑。
我不是在替你难过,而是在替村子里另一个女孩子感到惋惜。那个女孩子今天过世了。
啊
她比你还大上几岁,实在是走得太突然,太意想不到了。如果可能,她或许也希望像你这样一半的时间生病,一半的时间过得健健康康的,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
你跟那个女孩子熟悉吗?
她是信众家的女儿,也不算特别亲近。
那就怪了。
静信转头看着沙子,沙子也歪着小小的脑袋抬头望着静信。
既然没什么交情,为什么会感到难过?还是说你对全体信众都是一样的?
这也不能这么说啦。毕竟她还很年轻,今年才高一而已。
该说你浪漫呢,还是多愁善感?沙子站了起来,拍拍沾了灰尘的裙子。你好像觉得年轻人的死特别残酷似的。
静信有些讶异。
难道你不觉得残酷?
沙子回过头,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死亡对任何人都是残酷的,这点你不知道吗?
静信为之语塞。
死亡就是死亡,年轻人的死跟老人家的死都是一样的,善人的死跟